“老太太,让医生看看吧。”旁人都在安慰她。她胸膛里一热,只是紧紧将他搂住,“扑”的一声,她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血,那鲜红的液体,让她渐渐安静,眼泪慢慢止住。她紧紧搂了他半天,眼里痴痴,“仁宗,我儿,不怕,为娘很快来陪你。”头顶的灯,火热地照着她的脸,她一张灰暗的脸,突然流光溢彩般明亮,“我儿——不怕——有娘在——”
她以为他尚是襁褓中的婴儿。
她固执的以为,他只是婴儿,只是刚出生的孩子,只是熟睡了过去。她丝毫不敢动弹,害怕一动就会惊醒他。
“安德尔医生来了。”卫兵在通传。
外面的一切,她全都听不见,她眼里只有他,耳边只有那时婴儿的啼哭,让她心痛的哭声。
“老太太,求您让德国医生看看吧。”卫兵看着她呆滞的眼,用手慢慢碰触她。她身体蓦地一抖,搂的他更紧,嘴边的血在慢慢淌下。安德尔被卫兵拥到房间,恭敬叫了声,“老太太。”他朝她自我介绍,“我是德国医生,让我看看司令。”
她痴痴的看着怀中的人,没有说话。
安德尔将手伸向白仁宗鼻下,背脊猛的一凉。他将头贴在白仁宗胸口,亦是没有任何反应。安德尔站起身,心里亦是沁凉。
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样的凄惨让他心脏微微疼痛。
他安慰她,“老太太,请节哀。”
她身子一震,仿佛才回过神,睁着眼,瞪的死大看着他,“你说什么?”她声音有些恐怖,已经流干的眼里又起了泪,“什么节哀?”
他说,“司令死了,您要保重身体。”
那样的一字一句,尤如六月的雷,突然炸响在头顶,她耳中轰鸣,嘴角的血越流越快,“我儿——死了?”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在重复,“我儿,死了——”她脑中轰的一下,排山倒海的黑暗袭了过来。
安德尔急忙叫了声,“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