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笼在冷冷风中,漫天飞扬。偌大的宅院前,挤满了各式小车,小车上下来的人,都是笔挺的西服领带。他们神情漠然,低低声的左右交谈。
“白少的车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起来,顿时人头攒动,众人争先恐后往黑色加长悍马前跑去。“白少。”他们沸腾着喊了起来,纷纷堵在了前头。车子停滞不前,舒曼推开车门,刚露面,就听到一阵“嘘。”声。有人失望地说了句,“不是。”围着的人倏那便散开。她心里难受,三步并二步就走到家门口。
“曼儿。”
二姨娘跟着妹妹刚见着她,便扑了过来,众目之下,她两人伏在了舒曼肩头,铆死劲地扯开嗓子大哭,声声悲泣。
“曼儿呀,你父亲死的好可怜。”
“曼姐姐,爸爸是让人毒死的。”
舒曼面无表情,只是觉的脚下虚虚浮浮的,一阵发软。她忽然不知哪里来了力气,推开二姨娘及妹妹,朝屋里冲了过去。“奠”字端正地摆在了上头,而堂中央的梓木棺材上竟镶了两只雪白仙鹤,仙鹤停在青葱松树上头。她冲到棺材前,手指在微抖。她精疲力竭往棺木内一看,整个人像做梦似的恍恍惚惚。
母亲死后的那几天,父亲一直试图跟她说些什么,可她只是不理他。她甚至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理他。这么多年来,她确实不曾理他,直到他死前,他说帮她定了婚,他竟然不问她的意见就将她定给了白世宣。
她当时吼他的话,字字决然。她说:你当年都不要我们母女了,今天又帮我做主做甚么?他目光凄凉,仿佛钝钝的刀,一刀一刀剐在身上,持续而莫名的钝痛。而她忍受不了那样的目光,更是扬了扬声,说出这世上最最歹毒的话,她说她恨他,这一辈子都恨他。他瘫在了坐椅上,老泪纵横,而她在将父亲击溃的同时,也将自己长久的伪装击溃。她眼泪纷飞的跑了出去。
很多时候,不是不在乎。
而是太在乎,太在意,所以才会恨某一个人。
她一直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