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人 旧人
凌儿擦擦额头上的雨水，衣服被绵绵细雨微微打湿，寒风吹过来，凌儿自然地打了个冷战。哆嗦着拉拢衣服，红肿的手传来刺心的钻痛，凌儿将手收进袖子里，看着崩塌的床，在看看一堆的脏衣物，委屈的泪水轻轻滑落。
“凌儿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手很痛。阿碧走过来，一眼就看见带着泪珠的凌儿，上前握住她的手，凌儿赶紧擦干眼角的泪水，摇摇头，苦笑一声。
“凌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周婶走过来，惭愧的低着头，经过今天的事，她真的感觉到她的善良，她想帮助这个善良的女孩。
“周婶，你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落难的奴婢而已。”凌儿笑着说道，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这让周婶更加惭愧。
“凌儿，你不要这样说，你善良美丽，让我感到惭愧不已，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阿碧帮凌儿收拾一下搬到我的隔壁去住吧！”周婶看了她的手一眼，凌儿赶紧抽开手，不想让她看见。
“周婶，谢谢你。”
“阿碧，快点收拾，呆会在帮她上些药，衣服呆会叫别人洗就好了，这两天先休息一会，不要在洗了。”周婶真挚的说道，凌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她点点头。
命运是否开始转动，凌儿的命运是否变好了，她是不是不在需要收折磨和委屈了？凌儿望着阴霾的天，不知答案。
京师大街上，一顶八抬大轿风分光光的走向丞相府，后面跟着数十个奴仆，肩膀上挑着金丝绸缎，名贵的花瓶，风光至极。路上的行人各个投以羡慕的眼光，任谁都知道这是枫王爷最宠的柳妃娘娘，也就是当丞相之女。
小可轻轻撩起金丝珠帘，蝶衣穿着鹅黄色的裘衣，头上插满了金簪玉珠，尽显王府贵气之意。
蝶衣轻轻走下轿子，路人无不赞叹她的高贵美丽。丞相笑眯眯的迎接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张嘴笑的合不拢嘴。
“爹，我回来了。”蝶衣甜甜的叫道，丞相满意的点点头，大街上一阵锣鼓声，大家将注意力全部转向后者，同样是八抬大轿，只是周围除了奴仆之外还有更多的护卫。轿子在丞相府停下，轿中走下一位身穿粉红色贵妃华服的女子，有着沉鱼落雁之貌，倾城倾国之容，清秀的脸蛋上尽显高贵气质，让人不敢直视她。
“舞贵妃千岁。”丞相恭敬的行礼，蝶舞淡淡的点点头，走进屋内。她就是丞相的小女儿柳蝶舞，记得两年前，她才十五岁，一个花季的少女，嫁给一个大她四十几岁的男人，她含着泪水踏进她一生都不想走进的皇宫，做皇帝的妃子。在后宫深院之中，她含着泪水度过了多少个夜晚。她被迫做了多少她不情愿做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她最亲爱的爹爹和姐姐一手操办的，她渐渐变成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多少女子是被她害死的，为的只是爬上皇贵妃的位置。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蝶舞语气平淡，看不出一丝愠火，丞相朝蝶衣使了一个眼色，蝶衣笑眯眯的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妹妹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进里屋去说吧。”蝶衣显得阴险，没有刚刚的柔弱，蝶舞明白，所谓的里屋就是他们商量事情的密室。
蝶舞没有吭声，也没有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走进里屋。密室大门一关，丞相立即对女儿盘问事情进展情况。
“蝶舞，皇上那边你做的如何了？”丞相一脸严肃，蝶舞微微轻启红唇，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若眼前的两人不是她最亲的亲人，她真的很想要了他们的命。
“一切顺利，怎么不见印清，他怎么没有来。”蝶舞没有开口叫他，对他们，她恨多余爱。
“他去边疆了，怎么，蝶舞，你还在怪罪爹吗？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你还不能原谅爹妈？”丞相脸上毫无愧疚之意，隐隐有些责怪她，蝶舞轻轻挑眉，淡淡的笑笑。
“爹爹说笑了，蝶舞怎敢，当初爹不是为了将我送给那个老头儿而逼我亲手杀了云哥哥吗？现在还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蝶舞冷艳的直视他的眼睛，丞相撇开脸，不敢直对她那双带着仇恨的眼。
“蝶舞，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他毕竟是你爹。”蝶衣不满的教训道，蝶舞苦笑一声，眉宇间的威严不可忽视。
“爹？哼，你有见过这样的爹爹吗？断送自己的女儿的父亲，逼着女儿杀她最爱的男人，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爹吗？”蝶舞冷冷喝道，她已经不再是以前懦弱的柳蝶舞了，更不是可以任由他们安排的乖乖女了，她是高贵的舞妃，皇帝最宠爱的舞妃娘娘，东宫中连皇后也不敢对她大声说话。
“你……”蝶衣吃惊的看着她，几时她温柔乖巧的妹妹变成了如今孤傲不可一世的女主，不敢靠近的贵妃娘娘了。
“蝶衣，不要说了。”丞相拉拉她的衣袖，现在他们可是全靠她了，要是惹毛了她，翻脸就不认人，那就麻烦了。
“你们的事情我会办好，没事我先回去了，呆会皇上还要找我去赏花。”蝶舞咬着唇，眼神冷酷，面无表情的走出去，蝶衣压下心中的怒意，不敢相信最乖巧温柔的妹妹变成了这副模样。
“恭送舞贵妃。”丞相咬咬牙，蝶舞，现在你不懂爹的心，以后你会懂的，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比现在还要好的日子。
“爹，别看了，她不会回头的。”蝶衣轻轻拉拉父亲的衣服，丞相将视线拉回来，看着眼前这个女儿，心里宽慰不少。
“蝶衣，那个水婉凌你准备怎么样赶走她？”
蝶衣眼神凌厉的扫过两旁的蜡烛，手掌轻轻带过一阵风，一旁的蜡烛断接在旁边，丞相脸色一紧。
“莫非你打算……”丞相做了个杀头的动作，蝶衣扬起红唇，嘴角带着阴狠的笑容，让人看了心寒。
“杀了她，哼，这也太便宜她了吧，我要好好的折磨她，她不是很清高孤傲吗？我要让她对我跪地求饶，我要她生不如死。”蝶衣没有刚刚的柔情话语，取代的是她阴狠毒辣的另一面。
“这，会不会太狠了些？”丞相有些担心，毕竟她也曾经是枫王爷的王妃，要是给他知道了，恐怕会……
“爹，你不记得了吗？当初你可是教我做人要心狠手辣，特别是对待自己的仇人，再说，现在我已经是赵彦枫最宠的柳妃，还有什么事情不好做呢？”蝶衣冷冷的笑着，眼神毒的总可以杀身边的人，丞相脸上略带忧色，看着女儿强硬的一面，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蝶衣，枫王爷他对你还好吗？”丞相看着女儿，蝶衣露出幸福小女人的娇笑，丞相心莫名的揪了起来，莫非她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好，他对我可好了，几乎每天都留宿我的柳宛。”蝶衣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充满了小女人幸福娇羞的模样。
“蝶衣，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枫王爷？”丞相脸色一沉，蝶衣慌张的收起脸上的笑意，淡淡的点点头，眉宇间透露出霸。
“蝶衣，你？”丞相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承认，吃惊的说不出话来。蝶衣握紧拳头，嘴角扬起魅惑人心的笑容。
“爹，蝶衣要得到的东西还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即使他武功高强，蝶衣一样可以完完整整的得到他的心。爹无需替蝶衣担心。”
“蝶衣，你可要有分寸。”丞相交代道，蝶衣点点头，眼神飘得很远。水婉凌，要怪就怪你可以吸引他的目光，要不然你也不会入我的眼……
“嗯。对了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打算什么事动手？”蝶衣冷冷的看着父亲，丞相脸色闪过一丝复杂的忧色。
“不急，我们还有一场戏可以看，蝶衣你可知道宇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丞相露出嘲笑的笑意，若不是儿子给他透入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宇王爷是个做事圆润之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老实无欲无求的平淡王爷，但从眉宇间我觉得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莫非……”蝶衣惊讶的看着父亲，丞相大笑一声。
“我的蝶衣可真是火眼金睛，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对，宇王爷他与蒙古大汗勾结，只是他聪明，利用可怜的镇国将军水翱祥做了替死鬼，而他却甩的一干二净。你弟弟告诉我，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他最宠爱的女人送给了蒙古大汗，你说我们让他们先自相残杀，然后在做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加好。”丞相笑的奸诈，柳蝶衣微微点头，事情越来越顺利了。
“爹，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今晚可不能让王爷去别的女人那里睡。”蝶衣笑着说道，丞相点点头，交代几句，蝶衣笑眯眯的离开。
凌儿吃痛的皱着眉毛，阿碧放慢了动作，看着坚强咬着嘴唇的，不让自己叫出来。
“凌儿姐姐，痛就哭出来吧？”阿碧心疼道，凌儿摇摇头，周婶自责的低着头，一双纤纤玉手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
“凌儿，我……”周婶自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己的歉意。
“|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周婶谢谢你给我住这里。”凌儿环视一眼这个房间，要比刚刚那个好很多。
“凌儿，你别这样说，我会更加内疚的。”
“凌儿姐姐，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帮你打些热水回来。”阿碧看着那双手，不吭声的走出去。
“谢谢你。阿碧。”凌儿淡淡的笑笑，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她了，即使现在她是一个丫鬟，她换来的，确是她们的关心。
“嗯。”阿碧开心的笑笑，没有发现进来的人，一头撞倒在他的怀里，阿碧看着来人冰冷的俊脸，害怕的不敢说话，周婶立即跪在地上。
“王爷。”
“怎么回事，怎么各个都这里休息，很清闲是吗？”赵彦枫冷冷的扫过坐在床边的凌儿，她站起来了，给他请安。
“奴婢见过王爷。”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如此卑微的样子，他的心里很不愉悦。凌儿将手藏在背后，脸上的表情平淡如水，看不出是喜是忧。
“没有听见本王刚刚在问你话吗？”赵彦枫明显提高了音量，凌儿扯出一抹淡笑，似乎在嘲笑他的吝啬。
“王爷，奴婢这就去。”凌儿走到门外，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阴霾的天空也似乎在嘲笑他。
“王爷，我们去帮帮凌儿姐姐，她的手受伤了。”阿碧怯怯的开口，因为她那双破皮的手浸湿在寒冷的水里，那股钻心的痛，是多么的疼。
赵彦枫微微皱眉，不悦的走出去，一把拎起凌儿，将她拖进屋。凌儿愤怒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手受伤了就休息一天。”赵彦枫冷冷的交代，刚刚触到她冰冷的小手，让他的心刺痛一下，看着她满是血泡的手，他真想骂她。
“不用了，凌儿只是一个下贱的丫鬟，怎么胆敢休息。”凌儿不抬头，想要走出去，赵彦枫脸迅速蒙上一层冰，不识抬举的女人。
“你们先出去，把门关起来。”周婶和阿碧点点头，看了凌儿一眼，不敢懈怠，赶紧离去。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都不可以怜悯我一次吗？”凌儿冷艳的外表下，尽是鄙视，赵彦枫压下心中的怒气，将她抱到床边，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轻轻的替她擦拭。
“你……”凌儿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睛像灯笼一样大，赵彦枫脸迅速红了起来，让凌儿更加不可思议。
“不要说话。”赵彦枫语气冷淡，想要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凌儿还是忍不住要问。
“王爷，你脸红了。”
赵彦枫羞愤的推开她的手，凌儿吃痛的捂着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
“你还真会折磨人。不想弄就不要弄，我有没有求你。”凌儿冷冷的瞪着他，赵彦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轻轻的帮她擦药，动作也变得温柔，有那么一霎那，凌儿感觉眼前的男人不是赵彦枫。
凌儿直直的看着他，赵彦枫专心的帮她擦上药，心里竟有些自责，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湘君，她也有她美丽的外表，倔强的性格，只是为何她也能勾起他的保护欲。赵彦枫轻轻皱皱眉，心里有种不舍的情愫。手愤然的用力一擦，凌儿再一次疼得流出泪。赵彦枫赶紧用嘴吹吹，凌儿傻眼的看着他，今晚他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赵彦枫微微皱眉，凌儿慌乱的撇开眼，刚刚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神，让她心乱如麻。
“没什么，上好没有。”凌儿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赵彦枫看了她一眼，继续擦药。
“这几天你就别做这些活了，她们做就好。”赵彦枫擦好药，语气缓和的交代，凌儿看着他，在那一瞬间她居然被他的温柔迷住了。
“可是王爷，我是丫鬟，哪有不做事的道理，我想休息一天……”凌儿对手那双愤怒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见。
“记住我的话。”赵彦枫不悦的白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为什么总算不领情，若是她温柔些，或者听话一些，或者对他在……
赵彦枫晃晃脑袋，他这是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凌儿好奇的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好奇怪，看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情愫，难道是她的错觉还是她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