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你在指责我？”顾少轩点了点脚，老板椅往后滑去，来到落地窗边，在这座俯瞰整个城市的制高点，可以越过高楼大厦，看到坐落在西北角的游乐园中央的巨大摩天轮。
因为安全问题和其他种种原因，他从不会带苏凌心去这种人多喧闹的地方，而莫景然回来之后第一天，就带她去那么容易“走失”的地方，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何必那么约束她的天性？”莫景然不笑了，看着缓缓停止降落的秋千，低低说道，“这是老爷子最后的血脉，不管怎样，都不该这么对待。”
“莫景然，我要再玩一次。”苏凌心在秋千上不肯拉开安全带，她在被莫景然哄上秋千的时候，原本因为刚才的游戏吓的不想再玩，可是没想到这个空中飞翔的秋千，并没有让人控制不住的呕吐感和无力。
莫景然看着她脸上欢快的笑容，抬手示意她可以继续玩。
“总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能随便带她出去，这是为她安全着想。”顾少轩不管莫景然怎么想他，画地成牢也好，束缚天性也好，苏凌心此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多年，他什么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苏凌心的命。
真要这么养一个娃，二十年下来，他绝对会英年早逝，操劳而死。
而苏凌心根本不知道莫景然在和顾少轩对话，她也不知道，遇到莫景然，自己未来的命运会有什么改变。
“飞的感觉怎么样？”莫景然等苏凌心玩的尽兴了，又问了同样一句话。
“太好了……像是变成了风。”苏凌心现在的状态恢复了神勇，吃着莫景然为她买的小点心，兴奋的说道。
“你还记得在这边吐吗？”莫景然随手一指，树边的垃圾桶让苏凌心顿时食欲全无。
“你很影响我的胃口。”苏凌心有点反胃，不过手里的东西还是往嘴里送去。
“难道不觉得奇怪？同样是高空游戏，第一次你很难受，这一次却那么开心。”莫景然觉得她思维真不是一般的跳跃。
“为什么？”苏凌心几秒后，侧过头看着他反问。
“你想想。”莫景然并不回答，领着她往停车处走去。
“因为……秋千有安全感。”苏凌心想了片刻，回答。
“然后呢？”莫景然环顾四周，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园的人不太多，所以那些三三两两的人，他一眼看尽。
“第一个飞人，在空中完全控制不住身体，所以才会头晕。”苏凌心再也不想玩太过惊险失控的游戏，她还是喜欢稍微温和一点的。
“所以，想要飞的自由自在，也是要技巧的。”莫景然突然一把拽过她，快步将她带到车边，将她塞进去后，他走到驾驶位，坐了进去，这才放松了几分，瞥了眼后视镜，接着上面的话题继续说道，“因为这个世界是有秩序和规律的，如同第二个游戏，秋千是被机器控制着，设定好了转动的速度和高度，你永远都不会失控的感觉，最多只是失重……”
“秩序和规律是自由的天敌。”苏凌心捧着一堆零食，她的胃空了，得不停的往里面塞东西。
“谁和你说的？”莫景然发现她真是被顾少轩教坏了，蹦出的话和想法总是天马行空。
“《汉语字典》。”苏凌心的回答更是让莫景然差点熄火。
字典里面说，自由的意义，就是有自己做主，不受任何限制和拘束，所以秩序和规律在自由的面前都该见鬼去。
“咳……那你知道孔子说的那句话吗？从心所欲，不逾规。”莫景然在让自己习惯苏凌心的逻辑思维，他已经发现了顾少轩给苏凌心灌输的东西都很古老保守，甚至于封建。
顾少轩在培养一个完全听话甚至对他死忠的未来妻子，这个目标虽然没有实现，可莫景然感觉苏凌心的天性几乎完全被压制住，虽然看上去她根本没被教化。
“当然知道。”苏凌心对老祖宗的东西很熟悉。
“欲和矩只有协调了，才会有幸福感。”莫景然缓缓往东边行驶，不急不缓的说道，“所以想在很多束缚中飞翔，并没有那么容易。”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凌心一点也不喜欢哲学，而顾少轩也很少安排哲学老师给她灌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