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十诫
12035200000009

第9章 西西里宝藏(1)

加尔森估计错误,还是赖斯说得对。第二天,媒体铺天盖地,几家大报纸均在头版头条披露了这一“盗宝事件”。有的大标题为:《失踪五十年情色名画离奇现身,<躺着的裸体女人>险遭盗窃》,《珠宝店血溅裸体画》,《名画现身难辨真伪,盗宝逃离扑朔迷离》。新闻记者也采访了警方:“昨日深夜在繁华的第五大道某珠宝店的地下室内,发生了一起盗取画作未遂事件。据称是法国画家库贝尔所作,但已失踪五十余年的《躺着的裸体女人》险些被人盗走,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墙上溅有数滴血迹,在那幅画上也溅上了很细小的血滴,但未发现手印与打斗痕迹,留在现场的脚印模糊,看不清鞋底纹路。目前更多的线索还在侦查之中。”

上午,赖斯带加尔森去见杰米。赖斯先进去,加尔森在外等候传讯。加尔森有点忐忑,过了一会,赖斯来叫他。

看不出杰米的表情,但是很显然,刚才赖斯先向他作了汇报。

“加尔森,第一次出手,就捅出了这么大动静,你说说。”

加尔森控制住自己的紧张,将昨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他不安地说道:

“我还估计不会声张,真是大错误!”

“这个嘛……呃,没什么大关系,你毕竟是新手,没经验。不过,我听赖斯说,事发时你还算沉着、果断,敢于出手。而且还听说你还真有点文物珠宝方面的专业知识,关于那幅画,再跟我详细说说。”

加尔森又将自己对画作比对赖斯更详细的了解情况说了一遍。

“不过,地下室太暗,看不太清,画面肯定是,真假就不好说了。”

“你要继续留心,对那幅画。不怕他们闹,你们没留什么更多的尾巴,不是没有什么破绽?我们也会追踪警方和媒体的动作。至于那个家伙和他的家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正好,我他妈的还手痒痒了呢,不是老头子拦着,我早把他们收拾了,这回正好,他们敢报复,老头子也就不能再拦着了,当然,我们还要搞清,他们怎么早就觊觎上了那张画呢!”

“赖斯,你先带他去吃饭,快回来,我好部署下一步的任务。”

加尔森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弄明白了,这次的行动完全是家族对他的考验。现在,他们对自己还算满意,所以要有正式行动了。

果然,这个任务很艰巨,就是设法搞清西西里宝藏。

一周后,赖斯带着加尔森赶赴西西里,同行的还有那个约瑟律找到的历史博士阿瑟·杰弗逊。

在上飞机之前,杰米只把加尔森叫到身边:

“请你记住三个人,三个人的名字,不许记笔记,他们的名字不准出现在和你们此行有关的任何地方。告诉你,不是去找这三个人,他们早死了,而是想办法和这三个人的后代联系上。必要时全靠你自己想办法,不要对赖斯和阿瑟·杰弗逊提起,不是说不信任他们,你是我们的文物珠宝专家,这项业务主要看你的了!”

阿瑟·杰弗逊一听说让他到西西里或者罗马去实地考察,实地研究西西里和意大利的历史,就有些兴奋,拿出了专家和学者的派头。一上飞机就滔滔不绝,加尔森有些烦,想阻止他,但赖斯示意他不要阻拦。加尔森不知道,可赖斯知道,因为杰米已经向他传达了他父亲李吉特的旨意,就是让人认为他们和这位专家一起去实地了解西西里或者意大利的历史,还交代阿瑟·杰弗逊回来拿出一份报告。其目的,正是掩护此行真正的目的。

一路行来,阿瑟·杰弗逊不乏卖弄地几乎将意大利和西西里的历史讲了个遍。比如,强大的罗马帝国后来四分五裂,美丽富饶的西西里如何先后被希腊人、罗马人、拜占庭、阿拉伯人、诺曼人、法国人、西班牙人和奥地利人占领。到了西西里,他讲的大航海时代的地中海海盗和海盗的西西里宝藏的故事,却给嫌他饶舌的加尔森留下很深印象。

西西里就像伸向地中海的一艘永不会沉没的航船。一道西西里海峡将浩瀚的地中海分为东西两部分,往北相隔大约160公里宽就是北非的突尼斯。远在古罗马时期的庞培、凯撒及屋大维时代,这里就是海盗出没的地方。海盗招降纳叛,最多的时候达到4万多人。甚至凯撒在被罗马独裁者苏拉“流放”,苏拉死后返回意大利的途中,竟被海盗劫掠到一座荒岛上,在交了50塔兰特赎金后才离开。

至于说历史上臭名昭彰的北欧维京海盗和天主教海盗“马耳他骑士团”,都时常出没于船运交通最繁忙的西西里两边的地中海海域。“马耳他骑士团”海盗经常在掠夺完天主教徒所有值钱的东西之后,把他们扔到小船上,让他们随波逐流,自生自灭。

17世纪末,大海盗基德船长劫掠了由英格兰人当船长指挥的三桅帆船,上面满载着印度莫卧尔帝国的珍宝,价值约10亿马克的战利品落入他的掌心。

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基德成了马达加斯加和马拉巴海岸线之间的“海上恶魔”。他抢掠了大量的商船,在极短的时间内,积聚了巨额的珍宝。在以后的历史资料中,甚至说他积累了价值几十亿的宝藏,当然,直到他的宝藏被找到之前,所有的数字都只是猜测。

1700年2月16日,基德船长作为大不列颠国王陛下的犯人被带回了伦敦,他在英格兰监狱中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最后以海盗罪和谋杀罪被判绞刑。当局同意他的妻子到监狱与丈夫做最后的诀别。会面中基德悄悄塞给他妻子一小块羊皮卷,然后又低声地说了些什么。在外面观察的看守们马上注意到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秘密,并没收了那个小羊皮卷。拿来一看,羊皮卷上只写着四组数字:44—10—66—18。

有人自称破解了他写下的数字,认为这是在暗示西经44度10分,北纬66度18分。按照这个坐标,在长岛的东部尽头、离纽约不远的地方,可以找到一个叫作“加地纳”的小岛。于是,加地纳岛一下子热闹起来。寻宝者纷纷来到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岛,但最终一无所获。

后来传出,基德为逃避英国和印度两国政府的打击追捕,曾率船队来到地中海,并与他结交的另一个出没于西西里的大海盗相会,通过这位海盗朋友的帮助,将宝藏的一部分隐藏在西西里沿海的崎岖险峻的悬崖之间。基德临刑前交给妻子的那组数字,其实是与那位海盗朋友的联络暗号,那位海盗手里也有一张写有同样一组数字的羊皮卷,他们约定,一旦谁遭遇不测,就可由最直接的亲属拿着写有这组数字的羊皮卷去与对方接头,以得晓隐藏的宝藏的下落。由于这张羊皮卷被英国监狱看守查获,而且不久基德的妻子也死了,那名海盗头子亦不知所终,这笔财富就再也找不到了。

虽然加尔森的身上流淌着意大利西西里人的血液,但是在西西里才几天,他就有了种很复杂的感受。

西西里就像罂粟花,看着美丽迷人,但内里却蕴藏着毒素!

在历史学家阿瑟·杰弗逊埋身于当地的图书馆、博物馆甚至“二战”纪念地,赖斯去会他的老朋友的时候,他按照杰米的嘱咐,分别去找了西西里本地老一代“我们的荣誉”的首领的后人。

他自己虽是西西里人的后裔,但他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对西西里的印象并不比旁人多。此刻,他或乘车,或骑马,或步行,走在这块西西里的土地上,一切都陌生和神奇。

西西里具有独特的自然地理条件,四面环海,地中海海风频吹,延绵的海岸线或悬崖耸峙,或长滩数里,阳光充足。西西里岛就像是意大利这只伸向地中海的皮靴上的足球,辽阔而富饶,气候温暖风景秀丽,无论是东海岸还是西海岸,到处是果实累累的橘林、葡萄园、柠檬园和大片大片的橄榄树林。

西西里同中国一样,有着五千年的灿烂文明史。西西里的人也同时具有单纯与复杂相融合的特点。由于许多世纪以来与不同血统和身体形态的种族相接触,相融合,西西里人成了一个多样化的民族。希腊与罗马的英雄主义,阿拉伯人的好斗与神秘主义,诺曼人的孔武及法国人的浪漫,西班牙人的风情和奥匈帝国之人的疏阔等等,或融合或各自显现。尽管处于地中海许多种文明的交汇点,但由于远离意大利半岛,西西里仍旧保留着许多农业化地区与社会的特点,也比意大利本土的其他许多地方贫穷落后。因此,这里的人也具有多重性格,豪爽、热情、粗犷,机智、狡诈、野蛮。所有这一切,让西西里历来就是个多变动、多是非和多动乱的地方,孤高自傲、孤芳自赏,倔强不屈又固执守旧。远在奴隶社会的斯巴达时期,这里就先后发生过两次奴隶起义,以后又先后发生了著名的1282年的“晚祷事件”、1848年的拉开整个欧洲革命序幕的西西里起义、1860年争取意大利统一以及迎接民族解放英雄加里波第的远征千人军的起义,直至1943年帮助英美盟军登陆西西里。

这里的一些人同时也就有了勇敢顽强、倔强不屈与粗野好斗、冥顽不萌的双重性格,存在着发财致富但又懒于劳作的奇怪的心理逻辑。

加尔森是往三个方向和三个地方去找他要找的人的。第一个,住在西西里岛西部的卡塔尼亚,这里是这个大岛的唯一一处平原地区。他顺利地找到了那个人的后裔,但他却告诉加尔森,自己正在办理移民,不是去欧美,而是要到亚洲的某个国家。加尔森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知道自己的来意,他猜出肯定是杰米等人在他来之前就已打好招呼了,加尔森惊异于自己加入的家族竟然与西西里本土的家族联系这样紧密!这个人挺坦率地告诉加尔森,自己通过“洗钱”和“洗手”早已不再干“我们的荣誉”的营生了。对西西里宝藏,他只是听父亲在生前说过,但也只是当作传说和故事,在一家人的餐桌和茶余饭后当作谈资。

“不在我们卡塔尼亚这里,记得好像说的是墨西哥,在墨西哥的一个海岸边的一个什么地方。”

加尔森揣度,他不像是有意掩饰,欺骗自己。但是,加尔森记住了他所说的墨西哥,却并未相信,这条线索到此为止。

当加尔森又来到西西里岛西北的西西里首府巴勒莫时,他无心在这座全岛最大的城市,也是文物古迹和风景名胜最多的城市周游,尽管意大利文豪但丁曾称赞这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回教城市”。他甚至连久负盛名的巴勒莫大教堂,在巴勒莫旧城区中心西南隅矗立了1200多年的将诺曼、拜占庭和阿拉伯的建筑风格共冶一炉的诺曼皇宫,以及几可与梵蒂冈的西斯汀小教堂媲美的巴拉蒂娜小教堂都没有去看一眼,更不用说四周围绕着20多尊神话中的河神、仙女、精灵等的裸体石膏像的、曾被教堂的卫道士斥为“羞耻之泉”的普雷托利亚喷泉了。

但是,当他在充满异域风情的老城区找到了第二名杰米请他联络的“我们的荣誉”首领的后代考克斯时,却请其陪着自己来到位于西北的港口。它是个地形险要的天然良港,濒临第勒尼安海的巴勒莫湾。歌德曾经称这里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海岬”。

这里是距离北非最近的港口,曾经充当意大利进军北非的跳板,也是与盟军争夺地中海控制权的桥头堡,更是被盟军突然发动的“西西里登陆”行动中,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巴顿将军一心要拿下的,具有世界性影响的重要的战略要地。

加尔森与考克斯登上港口旁边一座陡峭的山岩,远远眺望来往穿梭着各种船只的海港。

它的西面面对西地中海,北面则连接蒂勒尼安海,便于海上船只进出来往,绵长的海岸线更方便人员上下与货物吞吐,就好像是西西里敞开的胸膛。可是,加尔森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这里不像别人说得那么好?”

“不是,当然它是个好港口了,只是……”

加尔森欲言又止。但是,他已经断定,西西里宝藏不可能藏在此处,因为这里太暴露,太繁忙,太引人注目!

聪明的考克斯猜出了加尔森更想“考察”的地方。他带着加尔森来到巴勒莫市的一座修道院,那里有一座巴勒莫嘉布遣会修士的地下墓穴。他们顺着长长的坡道走下去,越往下,就越觉得阴森恐怖。直到他们走进一座巨大的墓室,竟然见到一具具尸体,准确地说,是一具具死人的木乃伊!只见那些木乃伊一列列整齐地排列着。有的悬挂着站立,有的则平躺在木棺之中。男女都有,男人都西服革履,女人也是华服加身。据考克斯介绍,足有数千具。活着的时候,他们是公爵和伯爵夫人、红衣主教和有地位的神父,或者是为争取意大利独立和统一与加里波第并肩作战的作战英雄。还有一些人,活着的时候因为与西西里岛人称之为“朋友”的人,历史上“我们的荣誉”组织中的人有联系,死后也被制作成为木乃伊。人们向修道院慷慨解囊,为的就是把他们所景仰的人的遗体或他们所爱之人的遗体陈列在这里。其中就有不少是来自著名的教父的故乡考利昂镇。

这座阴森的地下墓穴和不同于埃及木乃伊制作方式的西西里特有的木乃伊,给了加尔森一个寻宝的新的思路和启发。

最后,加尔森等到了刚从与巴勒莫港口隔海相望的法国科西嘉岛回来的昆西·马乔里,他正是加尔森从美国出发前,杰米告诉他的至今仍然保持和美国的家族联系的那个西西里老一代教父皮萨·马乔里的大孙子,刚迪·马乔里的大儿子!刚迪·马乔里的二儿子此时也在美国。

昆西·马乔里已经知道了加尔森的来意,他带着加尔森来到西西里岛东北部的墨西哥,这是个意大利西西里岛上第三大的城市,也是西西里岛距离意大利本土最近的地方,它隔墨西哥海峡与意大利本土相望,处在海峡最窄处,是欧洲大陆进入西西里岛的隘口,并以风光旖旎闻名,该地的埃特纳火山为著名的旅游胜地。

他们来到了一个叫作陶尔迷的海港小镇。这里一面是悬崖,一面临大海,城市建筑在层层山石之上,形成它那上接青天,下临大海,岿然耸立的气势。夜晚,远远望去,它的点点灯火和天上的繁星完全连成一片,使人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人间。陶尔迷一向以火山和海滨浴场著名,这里气候常年如春,风光旖旎,山城不仅有古希腊、罗马的古迹,而且有现代化的旅游设施。餐馆、咖啡店和各种商店更是布满了大街小巷,生意非常兴隆。走在街上,时常可以见到这样的景象:市民聚集在金色阳光沐浴下的广场上,青少年嘻笑着从街这头儿溜到那头儿,然后像回游的鱼群一样又从那头溜到这头儿。60岁以上的老人们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穿着仔细熨烫过的衬衫,戴着羊毛绒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