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十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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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可儿花絮

自从杰米死后,他在纽约著名的红灯区“四十二街”上开设的妓院一时无人管理,大有衰落之势。苦于缺乏人手,李蒂安就把它交到了安可儿手上。

安可儿是李吉特的女儿、李蒂安的妹妹康奈莉的丈夫。原本在一家公司搞技术工作,但那家公司后来破产,他便失业了。失业后也不主动去找工作,反倒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毛病。康奈莉向李蒂安诉说,正巧这片产业正无人管理,也不便让外人管理,便让安可儿去试试。不想安可儿很愿意,也很上心。他自己很高兴,发现了自己的又一项才能。

杰米活着的时候,已经延请专业设计师和能工巧匠,将妓院打造装饰成不同风格和样式的“青楼”、“红楼”、“黄色楼”,采用古罗马式、哥特式等等特色特点的装修装饰风格,然后,又在几个国家高薪聘请了许多“名妓”,以不同风情的服务来吸引不同的顾客,安可儿在此基础上,大力“创新”发展。他除了像安蒂略家族一样,也秘密招募了美国、法国、意大利、拉美各国及东南亚等各地的娼妓甚至不少名妓外,还一下子开设了土耳其式、罗马式、埃及式或日本式的妓女工作间,甚至包括中国庭院式“风雅楼”。

安可儿摈弃美国通行的“速食文化”,一改情色性交易“速战速决”的现代方式,为其加上了所谓“调情与前戏”的“过场”的传统方式,美其名曰“提高品位与档次”,当然,交易价格也提高了很多,却有人趋之若鹜,令安蒂略家族的同道再沦落为“门前冷落车马稀”。

何也?

他是下了如此之大的功夫在内的。

在美国,虽然人们对“性”的观念、态度及行为都很开放,但除了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所在的州)外,美国的其他各州卖淫嫖娼都是非法的。纽约的第四十二街到四十六街的一片区域被称为“红灯区”,主要是那个地方的地下性交易比较猖獗。

安可儿为了掩人耳目,将原来的一些妓院拆改为“大浴场”。他也是聘请了专业人士,经过研究,原来历史上一些国家曾经有过的所谓浴室和浴场洗澡堂,是与“性”和“性交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安可儿将“罗马式妓女工作间”,仿造成为曾经位于古罗马竞技场后面宫殿般的建筑图拉真大澡堂的样子,虽然面积不能比,但那复杂的“程序”却依然恢复或保留。

古罗马的卖淫制度确立于公元前3世纪左右。当时的妓女都要到官府登记,写明年龄、籍贯,宣誓终身执业。妓女从官府领取的执照规定了卖淫的价格。妓女在官府的监督下营业,在图拉查鲁帝时代,仅罗马一城已有3.2万名妓女。

当时,公共浴室实际上也是一种卖淫场所。桑格在他的《妓女史》中描述如下:“尽管两性都有各自的热水和温水浴室,但他们能在走廊和房间里自由会面。男人和女人、姑娘和小伙子都赤条条地混杂在一起,他们如此接近,很难避免接触。年轻的男子和女子都可以使用既是堂倌又是妓女(男)的佣人。在浴后,男女洗浴者都由这些堂倌擦身、按摩和涂油,女人也可以享受男人为她们提供的这项服务。”

安可儿仿造的“古罗马式大浴场”,其程式几乎同过去的一样:从左到右是大门、露天的冷水浴池、冷室、温室、热室。洗澡的过程是先进更衣室,脱下衣服,涂上香油,到练习室运动一会,然后进入温室,在温水池里泡泡。再进入热室,坐在椅子上熏蒸汽,再泡在热水池里,由自己或服务人员动手,用金属刮板把全身刮一遍。最后到冷室,跳进冷水池,这才算完成一次标准的罗马式蒸汽浴。

在大浴场的建造上,他也完全按照古罗马大浴场的方式进行,保留着古老建筑的样子。

来看看热水浴池。热水浴池下面有火炉和通道,浴池和水箱是连通的,热水上升流进浴池,冷水下沉流回水箱,被再次加热。浴室地板下方是空心的,火炉产生的热气从地板下流过,墙壁内有一排瓦制的管子,热气沿着管子上升直到屋顶,排出屋外。

这样地板、墙壁和天花板都得到了加热,将整间屋子变成蒸汽浴室。地板比墙壁厚得多,免得地板太热,烫脚。罗马人显然知道利用温室效应,温室和热室都开有巨大的窗户,装上双层玻璃,这些特点,都被安可儿原封不动保留了下来。

不仅仅是建筑风格与建造样式保留了古罗马的特点,就连提供“性服务”的方式,居然也保留了下来。

走进“古罗马大浴场”的大澡堂,墙壁上画着按照庞培城的一所澡堂中的壁画临摹的“罗马春宫图”。壁画上的姿势千姿百态,最常用的还是女上位,因此欧洲人有时把女上位称为罗马式。

在大浴场的澡堂后面,就是一排排、一间间“工作室”,在工作室工作的“女服务员”采取的也是如同壁画上的“罗马式”。

不可想象,“土耳其式妓女工作间”居然如同一座图书馆!安可儿是模仿土耳其历史上确曾存在过的“图书馆加妓院”的一所著名建筑改造而成的。

在土耳其的艾菲斯古城城市中心位置,有一座两层的大理石图书馆,据说是某贵族为纪念自己的父亲修建的,回廊的墙壁上雕刻着4尊象征博学、智慧、科学、耐心的女性雕塑。如果你能亲身来到这里,从回廊间的空隙仰望白色大理石柱直插碧空,并抚摸上面雕刻的花纹时,你一定会感到一种震撼,那是一种对人类智慧的纯粹崇拜和对先人的感激。但是,当你搞清楚窗体底端图书馆的建筑时,正在你心里上演的崇高的正剧马上变成了讽刺喜剧——那是一座妓院!最搞笑的是,当年图书馆专有一条暗道通往妓院房间,看来艾菲斯爱面子的男人们经常大喊着“老婆,我去看书啦”,然后迂回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地方。

在道路的另外一头,当年靠近海洋的地方,地上刻着一副最古老的妓院路标:一个方块代表图书馆,一只脚指向图书馆对面,那里雕刻着女人头像、一枚硬币和一颗心,寓意:图书馆对面有美女,但要有钱才欢迎!一个人将这个意思表述为没钱,没乐,真是经典。

还有一处仿照拜占庭时期给后妃们办沙龙用的房舍,四周开满了红色的妖艳花朵,土耳其人把它们叫作“刚结婚的美女”,或者干脆把它们叫“少妇花”,其实就是中国的虞美人,令到这里来销魂的“恩客”睹物思人,想起倾国倾城的特洛伊美女海伦。在靠着宽敞的窗口,铺设着一张又一张美人榻,色彩妖媚的软纱与绸缎像水一样从屋顶倾泻下来,把人湮没在天方夜谭式的神秘与遐想中。有面纱飘飘的“性工作者”走过,只露出一双满含笑意与羞涩的大眼睛,那一颦一笑,分明属于某个遥远冶艳的时代,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安可儿开办的南美风格的妓院,就有更大胆的展露。在一个几乎是透明的“天井”中,在大叶乔木的后面,就可以开展“工作”。

南美民情浪漫,性开放为天下之最。美国性产业中的女性,大多数来自中南美洲西班牙语系的国家。阿根廷把首都占地千顷的玫瑰公园开放成“阳光下的妓院”,变为世界上最大的妓女广场。一夜妓女高达3000人数,第二天清洁草坪收集的避孕套可装一铁箱斗车,由此便可略见一斑。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位民选女总统爱娃·庇隆出身青楼而一直为本国人爱戴。据说南美人因为阳光充足,性欲特别炽热,所以安可儿开办“庭院式青楼”也是适得其所。

在埃及式妓女工作室被冠以历史上著名的“埃及艳后”克丽奥佩托拉宫的名称,是结合了考古发现与电影中的“后宫”建造的。在“克丽奥佩托拉宫”的正面墙壁上,挂着巨幅壁画,那是再现了埃及十八王朝西底比斯纳克特等法老的墓壁画,画上可以非常完整地看到表现埃及古代贵族生活的画面。贵族们大宴宾客,贵妇人们上身的披肩还未披上,露出饱满的乳房,托着一盘食物侍候宾客的舞伎全身赤裸,画面上还刻意描画了她们女阴三角的部位。

在克丽奥佩托拉宫后面的庭院中,矗立起一座小型金字塔。叫作“罗德皮丝金字塔”。原来,这是用埃及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一位名妓罗德皮丝命名的。罗德皮丝的客户主要在埃及,她用自己挣来的钱兴建了一座金字塔而被传为佳话。

日式的妓女工作间叫作“绿屋”。前边是大浴池,后面是睡房。在通往后面一小间一小间“侍寝室”的走廊,挂着一幅幅日本“浮世绘”式的“春宫艺术图”,其中一幅是著名的《柴草围墙画卷》。画卷出现于12世纪,它讲述一位公主被她的一个武士护卫勾引。它接下来描绘了各种性交姿势。

在日本历史上的江户时代,每个浴室都有“汤女”二三十人,她们陪酒、唱歌、伴浴,与妓女没有什么分别。“绿屋”就仍然挖掘恢复了过去传统的服务方式。来此嫖妓,要经过一个“培养感情”的过程。嫖客们先要经过“服饰坡”,并要在此整理衣着,走到“五十茶楼街”,买上一顶大帽子遮住脸,然后向这个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走去。盛开的樱花衬托出这个“浮世”的虚幻气质。这里的日本妓女等级森严,不仅仅根据长相身材,还要按照“学、唱、做、侍”的气韵、能力与水平来确定分出等级。几名姿色诱人、“色艺双全”的名妓一般只接待达官贵人和富商。她们不轻易卖身,只在嫖客极为殷勤的求爱下才出卖肉体。次一等的妓女也要拜访数次后才能发生性关系。在这样残忍的世界里生存下来的女人,对吸引和取悦男人很有经验。她们向来客提供一些男人在家里从妻子那里得不到的“性快活”与“性技巧”。所以一个妓女自然会成为一个做爱专家,一个富于机智而世故的伴侣。与一位名妓结交意味着进入了一个优雅而世俗的小圈子。一位富商成为一名名妓的爱人,还能为她提供一种如同当今电影明星般的社会地位。

中国庭院式“风雅楼”则是装饰最典雅,服务最程式化的地方了。庭院深深,凤尾森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别看中国古代曾经出过不少“春宫图”,但这里却没有挂一幅。进得庭院大门,迎面一扇照壁上,雕刻着《韩熙载夜宴图》,庭院中栽种着月季、牡丹、芍药、丽菊等,还有一些绿叶花树。雕梁画栋错落有致的二三层小楼,也像老北京四合院一样围合着一个四方天井,顺着铺着红地毯的木楼梯拾级而上,就能到得一座座“闺房”。但是,能够进入闺房也并不容易,当然,钱是最基础,但也仅仅是最基础的了,因为是高档营业场所,不是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随便什么人有俩臭钱就进得了的。这里的青楼女子虽然并非卖艺不卖身,但一流者自比历史上的中国名妓,同时挂“头牌”的就有八位,不分伯仲,追慕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秦淮八艳”,分别叫作李香君、陈圆圆、柳如是、董小宛、顾横波、卞玉京、寇白门、马湘兰。她们敢这么叫,自然是胸有成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内中硕博学位者有之。若为西方来客,你就是喜欢听类似大文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她也能给你诌上几首:

我眼睛扮作画家,把你的肖像

描画在我的心版上,我的肉体

就是那嵌着你的姣颜的镜框,

而画家的无上的法宝是透视。

你要透过画家的巧妙去发见

那珍藏你的奕奕真容的地方;

它长挂在我胸内的画室中间,

你的眼睛却是画室的玻璃窗。

试看眼睛多么会帮眼睛的忙:

我的眼睛画你的像,你的却是

开向我胸中的窗,从那里太阳

喜欢去偷看那藏在里面的你。

可是眼睛的艺术终欠这高明:

它只能画外表,却不认识内心。

自然,她们只不过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坠入青楼,但以一般的狎妓的嫖客来玩弄她们,肯定不行,说不定客人自己就会自惭形秽,差不多也需风流倜傥或者附庸风雅。在这里客人“进门就想上床”那绝对叫作“想入非非”,那得按照这里的规矩,其实也是传承了中国古代高级青楼接客待人的规矩一步步的来。不是上在这里的日本“绿屋”还需要经过一个“培养感情”的过程?嫖客们先要经过“服饰坡”并要在此整理衣着,走到“五十茶楼街”,买上一顶大帽子遮住脸,然后向这个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走去。日本从唐朝的时候起就是中国的学生,老师教学生总还要留一手,自然是更要拿起矜持,端着架子,走完了繁文缛节的过程,才能让客人在这里,在八艳中的某一位身上享受到超值的连肉体带精神的享受呢。这里的待客规矩也“与时俱进”,传承加创新,就如同满汉全席,不是内中知情人,你根本别想将全部的单子和流程全都弄明白了。所以,这里的接客的服务模式的原则基本是奴隶主义的加封建主义的加上资本主义的再加上某一社会初级阶段的。比如,客人要见最小的马湘兰,就要经过打茶围、听京戏、逛花园、月下盟、定情礼和拜妈咪等等仪式,简直如同挑选演员,要看客人的功夫身段来头实力,一通折腾后,经受得住大量的金钱、肉体与精神的种种考验后,没有像挑飞行员失利,被从转椅上或者囫囵圈上转晕了,最后那才有机会欢天喜地地“入闺房”。

但是,如果客人有心或者敢于动问,你们这套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还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明太清元的,小姐或者妈咪会哂笑,这都不懂!《爱经》的作者在书的一开头就开宗明义地写道:有了技巧,人们才能在海上荡起轻舟;有了技巧,骑手才能敏捷地策马纵横;爱与做爱必须由技巧来引导。客人瞠目结舌,继尔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