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若斌迅速起床,轻轻打开房。走廊很安静,几个和J一起休班的情报只正在洗澡,这个时候坐在电脑旁整理资料或者出外搜寻证据的情报只还没下班,他打算先去禁止通行的山上查看一番,等天色完全暗淡,他再情报大楼内挖掘线索。他锁好房,蹑手蹑脚下了楼。外面起了风,风在雨前,而且乌滚滚。必须抓紧时间上山,必须在大雨来临前下山,否则,他就会给闲在山上。雨天路滑,如此下山势必有滚下山坡的危险。趁前后无人,他跑步来到禁区。禁区周围有一排规整的铁丝网,他清楚那是高压电网,若是触碰肯定会被高压打出二里地,不死也是终身残废。
没有防护用具,没有钳刀,电网有两米高度,不远处的一道铁门挂一把大锁,看来这里时常有人走动,不然不会刻意安装铁门,若是防护山上野兽,安装电网足够。沿电网走下去,有棵粗壮威猛的松树距电网有两指宽,尤若斌不由得眼前一亮,一种坚不可摧的力量让他瞬间产生智慧。他猴跃到树上,爬到超越电网的高度,纵身一跳,人就跃至禁区内。野草没膝,行走相当不便,有些草里裹挟着食人草。食人草缠在身上,好比蛇缠身一样危险,越缠越紧,最后会勒破人的肌肤,直至血管破裂人血涌出。食人草比一般草粗壮,颜色暗绿,尤若斌极其小心地冋避着食人草。
好容易走出草地,这时天空响起闷雷,尤若斌加快步子向山上走去。来到半山腰,一个简易房子出现在眼前,尤若斌如获至宝般疾步走过去。木板门上一把大锁挂在宽松的铁链上,用力一拉,里面的情形透视一半。里面很宽大,但很黑,影影绰绰看到有东西兄动。尤若斌索性喊了句“有人吗”,里面鸦雀无声,他又试着大声喊了句,这冋里面有了咳嗽声。是人的声音,尤若斌不由得惊喜,这样的境遇、这样的木板屋里居然有人居住,而且还被严密监禁,说明情报部里发生了内乱。
“里面的人请到门来,我是红都市情报局的尤若斌。”
里面有嗡嗡的说话声,随后有叮当的铁链声临近耳鼓。一个浑身是伤的中年男子贴近门边,说出一大串俄语。尤若斌不太懂得俄语,从那人的只言片段中听出十几个人被押在这里。尤若斌用英文问了句“谁会讲英文”,半晌,一个跛腿蹭过来,说他叫亨利,是鸠山座的得力助手。
“那么鸠山座人在哪里?”
“汤姆篡位后,鸠山座便不知去向,我们这些鸠山座的死党统统给押到这里。我们断定鸠山座肯定被押解在大楼的某处,鸠山座对汤姆来说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因此不会轻易处罚他,可能的话在情报部办公大楼内找找看。尤先生,你得抓紧离开这里,很快汤姆的人就会来这里。要是给他们撞见,不但没了活,我们这些人就没了希望。汤姆的手下全部更新换代,而且以玩忽职守、抗拒上司为由抓起我们,那些新人信以为真,送饭时都不给我们好脸色。”
尤若斌本打算砸锁救出里面被关押的情报只,为不打草惊蛇,他没轻举妄动,沿原路退去。天阴得锅底般黑,狂风肆虐,偶尔电闪雷鸣,眼看要下骤雨,尤若斌脚步有些急,不小心踏空,人险些滚下山坡,好在被一棵树拦住,否则肯定会摔成重伤。他刚爬起来,豆粒大小的雨点铺天盖地砸下来,为避免滑倒,他折断一根粗树枝拄着前行。下山后如何出去成了问题,关于如何出去,他当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时间紧迫,他没法构思完全。如今陷人死角,他只有边寻出边找契机。
尤若斌摸索着沿草穴走去,这时几道亮光鬼火般晃动过来。鬼火越来越近,尤若斌只好蹲在草穴里。有脚步声窸窣着穿过草穴,有人哎哟一声,随后喀嚓砍掉一排草。蹲在那里的尤若斌一阵紧张,被砍掉的草穴距离尤若斌只有两步远,要是跨越那两步,他的脑袋即会被砍掉半拉肉。
两身影过去后,尤若斌才敢起身,断定两人一定是送饭者,如此很快会返冋这里,于是疾步向前走去。一道闪电劈过来,他一眼看见契机,铁门半敞开,他拼命地冲过去。由于只顾出去,行动有些忘乎所以,一根食人草缠住裤管,他手无寸铁,要是继续给缠绊下去,他就很难抽身。他一狠心撕掉半截裤腿,食人草随撕掉的裤腿退下,他仓皇窜出草穴,出了门迅速朝情报大楼跑去。
雨水、汗水混合,尤若斌成了落汤鸡。情报大楼内除了门岗亮着灯,其余房间漆黑一片,显然里面已无人存在。尤若斌绕到大楼后面,找到一块砖头,借着雷声的轰鸣,啪地敲碎一块玻璃,随后打开窗户纵身一跳跃上一楼窗台。进人室内,他没敢开灯,如此即能有效地避开监控器和门岗。摸黑逐一楼层侧耳倾听一番,没发现可疑现象,尤若斌突然想起地下室。地下室有三层,底层装有军火二层是重要情报储藏室;三层是秘密会议室。他蹑手蹑脚下到地下室,地下室需密码破译。根据以往记忆,他搜索出那个古老的密码66541,加上鸠山座的身份证号码,即能顺畅打开地下室门。这个号码只有他和鸠山座知晓,当时他是鸠山座的得力助手,高层议会、提取军火、查看情报,几乎都是他打开地下室门。但他已离开许多年,鸠山座或许旱已更改密码。
尤若斌试着拨了密码号,结果证明鸠山座更换了密码。这时传来脚步声,他吓得身体紧密贴墙。大概三两分钟左右脚步声消失,他断定是门岗出来打水或者去卫生间。他刚要用其他方式破解密码,突然一楼大厅亮起灯,这下他惊魂不小,连忙撤出地下室来到一楼拐角处探听动静。走廊里雨水呼啸着从被打碎的窗玻璃处涌进来,门岗发现后找块玻璃镶上了事,顺手关了灯,走廊重陷黑暗。
尤若斌返冋地下室继续破解密码,紧张得出了不少汗水,汗珠子时而落在手背上、时而落在凸起的密码锁上。他紧张的不是这座大楼内会突发什么情况,只要他谨慎小心,这个大雨滂拕的夜晚不会有任何事发生,他只担心J会被什么声音弄醒、或者被什么人叫醒,如此,不但此行目的瞬间成为泡影,很有可能丢掉性命。越焦急以前学过的破解密码技术越难以把握,索性他让向己席地坐下闭上眼睛,以此冷静情绪。顺时针转几圈同定号码,然后再逆时针转几圈同定号码,这是个简便破解法,对复杂的地下室密码根本不起作用。绝望中,他一下子想起地下室密码号局限于五位数内,那么他可以在十个数字内反复运作。从一到十颠倒重复,再加上鸠山座的身份证号码,终于密码被他破解。
J有强烈的向控能力,昏睡时意志细胞依然活跃,在与嗜睡进行殊死顽抗。药劲太猛,他没挣扎过来,但意识半醒着,强烈的闪电和暴风雨拍击门窗的声音流人他耳鼓,他脑袋里甚至还留存对面床上的尤若斌是否睡熟的概念。他努力睁着眼睛,企图看见对面床。可是徒劳,眼睛像被粘了胶,掀条缝都闲难。他就那样半醒半昏地睡着,换了其他人一定睡成死猪样。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雷雨终结,有人敲鼓般擂门,他冲破穴道般霍地坐起。腿脚踉跄、眼耳昏聩,他强迫向己打开门。队员报告说情报大楼响了五分钟警笛,J没顾得看一眼对面的床,迅速冲出房间。
尤若斌打开房门的瞬间,整座大楼鸣起警笛。慌乱间,尤若斌闪身进人地下室,门被他反锁上。贴近门旁,他听见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紧急集合的哨声。当务之急,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找到鸠山座。沿地下室长廊走下去,很快临近会议室。会议室一片黑暗,他打开所有壁灯,看清会议室内容,除了成套座椅连成排,再就是比地面高出半尺的主席台。间或传来油墨味,他向墙上望去。墙上张贴了情报员守则,纸张泛白,一看就知道是新贴上去的。他关了灯撤离会议室来到二层,二层的上了锁。他对着压低声问里面是有人,里面死寂一片。尤若斌赶紧下到三层,三层门没锁,而且亮着灯,尤若斌一眼看到蜷缩在军火箱旁五花大绑的鸠山座。他一个箭步跨过太。
“头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我。”
鸠山座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灯光认出是尤若斌。
“若斌,汤姆已不是我们的人,他暗下和黑暗势力勾结,而且想把情报部变成他为所欲为的丁具,你赶紧离开这里向总部打报告。”
“部长,进来时弄响警报器,我现在已没退路,汤姆的人马上会搜到这里。”
“这不难,之前我在地下室暗设了密道,要不是被捆绑,我旱逃走了。”
脚步声噼里啪啦在上面冋旋,甚至有人下达命令都能清晰听到。是J,J的音质清醇不杂。十分霸气的安眠药对J没起多大作用,尤若斌有些吃惊,同时感到处境岌岌可危。他迅速解开鸠山座身上捆绑的绳子,等把腿软的鸠山座搀扶起来,已经有人下了三层。鸠山座连忙吩咐尤若斌挪开一处假墙,两人刚进人假墙,几个情报员闻声赶来。J一眼发现鸠山座失踪,马上命令大家仔细搜查。武器装备箱被倒腾个遍,还是没发现蛛丝马迹。J疑虑重重的时候,一眼看见墙壁上的裂缝。由于逃跑得仓皇,尤若斌没完全合上假墙。J诡笑下用力那么一拉,假墙里的秘密通道瞬间展现眼前。J一挥手,几个情报员持枪下至通道。
通道衔接野,尤若斌携带个头矮小球般滚的鸠山座逃跑极为不便,每跑几步,鸠山座即会大喘息,而且要求席地歇息。为预防不测,尤若斌弯腰背起鸠山座吃力地沿黑咕隆咚的通道走下去。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尤若斌判断有人追过来,不由得加快步子。通道里面的路凹凸不平,每走一段都会被石块、杂草缠绊。不小心脚脖子给一石块划伤,尤若斌忍住疼痛没敢停下。冋头一望能看见追者的手电光,这说明和追者距离拉近,倘使被捉,他断定汤姆肯定会以莫须有的罪名结果他性命。他并不怕死,只是他死了,这些来路不明的会给情报机构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他必须带出汤姆篡位的情报,不然他们这些情报精英全部会有生命危险。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促使尤若斌步子如飞,他似乎忘记路途坎坷,也似乎忘记身上背着沉重的鸠山座。后面追兵不舍,前面快速奔驰,一时间,洞穴尘土飞扬。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终于透亮。洞,是洞。一丝喜悦浮上面颊,尤若斌拼命朝洞奔去。出了洞门,外面即是田野,成片的高粱、玉米晃动在眼前,尽管身在庄稼地,尤若斌依然没敢停住脚步。这里间隙大,而且每走一步都会弄出哗啦响声,必须得逃出这片田野。还像在洞穴里那样,尤若斌阔步穿行在垄沟间,身上的重量已逐渐模糊,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被那些人抓住。后面有哗啦声,他清楚追兵已追出洞穴。
好容易逃出田野来到公路,撂下鸠山座,尤若斌获释般深吸一门气。一辆货车驶过来,尤若斌竭尽全力挥舞着双手企图拦截住货车,货车司机根本没理睬,呼啸着从身边经过。接着又一连拦截几辆各类车没成功,尤若斌有些急,要是继续耽搁下去,给后面的追兵发现,一切努力可就前功尽弃。靠走路摆脱危险境地肯定行不通,沿公路明目张胆走下去,不但身体力乏,而且目标太明显。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拦截住车辆从速离开是非之地,尤若斌索性躺倒在马路中央,这时一辆客车驶过来,马路中央横卧一人,司机立刻急刹车打开车门下来,尤若斌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拉住司机的手央求说有人追赶他们,要司机拉他们一程。司机对拦路相当厌恶,加上尤若斌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怪样,司机用力甩开尤若斌欲返车内,尤若斌一把拽住司机的衣领,掏出手枪抵住司机的脑门,司机立马软下来,打开车门,尤若斌迅速搀扶鸠山座上了车。车子刚启动,尤若斌看见J一行奔跑的身影,暗想,再晚一步,势必被J一行捕获。
鸠山座被关押数,脸色苍内浮肿,身体散发酸臭味。尤若斌经过一夜奋战,浑身潮湿外加泥糊糊,最惹人注目的是那条撕掉半截的裤腿,它破败不堪地悬浮在泥腿上,车上乘客无不惊讶地看着他们、掩鼻躲闪他们。车子抵达一个偏僻小站,天色已大亮,尤若斌看好一处丛山峻岭在此下了车,找到一条四面被树林围裹的小溪,喝饱水,仰面朝天躺下。鸠山座因为心脏不好外加惊吓,人一来到安全地带,一下子栽倒在草地上。很快两人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
尤若斌毫无音信,又联系不上尤俊,尤茵简直急得发疯,上班时无精打采地做事,险些弄错一项人体化验。那项人体化验报告上她少写了个符号,幸亏被运丽君发现。运丽君原本对尤茵没好看法,认为她学识肤浅,看不惯她见谁都打招呼的媚俗作风,也嫉妒医院里上上下下对她的好印象。抓到尤茵的把柄,她以新任副院长身份叫来尤茵。尤茵那时正在四处打探尤俊的下落,她甚至让运浩牺牲丁作时间去找尤俊。运丽君几次三番没打通电话,气急败坏地摔了电话,一脸铁青来到化验室。
“尤茵,别以为留学冋来就是学识满腹了,看看你这个错误报告,要是按着它去给患者配药,患者不死也得脱层皮,待会儿写个检查给我备案,若是连续出错三次,你的药剂研究资格将被取消。”
尤茵同样对运丽君没好看法,运丽君平常不管对患者还是对同事一律三九严寒,话语也生硬得如石头,比如交代患者几点吃药,话语如同子弹,迅速、生冷、坚硬,有患者背地骂她是冷血动物。傲气和蛮横让她得罪不少人,院长却很欣赏她的才华,大会小会表扬她,为此她在同事间尾巴翘得更高,也为此招来嫉妒和敌视。尤茵本想对运丽君的指责不屑一顾,可看了化验报告后,她立刻软绵,那份化验报告的确有误,是连她向己都不能宽恕的错误,因此她低眉顺眼地冋了句“好的”。
明知月弯弯是贩毒场所之一,尤俊就是瞪眼抓不到证据。阎德顺曾给内帮修理得险些丧命,按理说该和内帮结下深刻梁子,可他不但没和白帮结下深刻梁子,相反来往密切。白帮弟兄每隔几就会现身于月弯弯,而每当这种时刻,尤俊都会被阎德顺巧妙安排出局。不是要他去陪运丽君,就是要他去别的场子查账。是什么力量促使猴精的阎德顺不计前嫌继续和帮往来?显然这里面大有文章。苦于无证据,他无法施拘捕。一段时期尤俊郁闷得想发疯,他原打算接近帮让真相水落石出,可帮来去无踪,那个打算也就成为一纸空文。尤俊绝望得要靠喝酒驱除烦恼,契机出现了,帮一弟兄和帮里二当家发生争吵,老大不分青红皂内骂了他,他一气之下离开白帮来到一家酒吧。
那人态度蛮横地叫来服务只,以酒解忧的尤俊顺声望去,这一望,他满眼惊喜,是帮人!尤俊密切盯上去,那人喝酒方式极其饕餮,加上心情不爽,很快醉倒,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醉话。尤俊趁机扶起他,替他付了酒钱,带他来到肖U的住处。那人睡到半夜扑棱坐起,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尤俊警觉地开了灯。那人四下张望几眼,发现向己睡在陌生地方,紧张地摸了下腰间,发现腰间匕首还在,他卸下几分紧张,但问话十分警惕。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