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凰酒店位于红都市中心地段,是红都市最吸眼球的酒店,晚八时左右,风凰酒店外围彩灯闪烁、车辆成行,来这里就餐者都是大主顾,也都是那种有钱使劲花的金主。尤俊、灵的轿车依次停放在停车场地,灵风度翩翩下了车,尤俊尾随其后,两名保镖跟在尤俊身后,这种看似正常则心怀叵测的阵容,其是内灵事先设计好的。灵身边两名心腹保镖跟随他出生人死多年,而尤俊则是半空掉下的焰饼,嚼在中不很放心。一句话,白灵始终对尤俊持怀疑态度。但尤俊是个人才,他又舍不得一脚把尤俊踹进阎王殿。悬着他,随时利用他,是内灵内心的真想法。
与白灵相比,运泽开的排场也十分阔绰,他穿着讲究地走在前面,运浩紧密相随,汤姆和一个保镖断后。来了两伙气宇轩昂的宾客,礼仪小姐和服务生面孔笑成花般迎过去。
运泽开对女人一向不感兴趣,无论多美的女人在眼前妩媚,他都毫不动心;白灵则不同,只要是漂亮女人,他都想尝试。风凰酒店名副其实,服务生和服务小姐帅气漂亮得令人不忍离去。做台小姐随叫随到,都是风流场老手,收拢男人手段高明人流。灵左揽右抱的风格,运泽开很看不上眼,因为是合作伙伴关系,他没动声色,任由灵和女人戏耍。尤俊、运浩分别坐在两侧,相互投递下眼色,两人对眼色领会十分到位,知道那眼色分量,那是告诉对方见机行事。各向保镖把守在门外,汤姆则一直守候在运泽开身边,一脸冷峻面对所有人,仿佛是个铁打铜铸的雕塑。
酒宴开始,运泽开注意到灵身边的尤俊,死盯尤俊,似乎想一眼看穿尤俊。灵只顾忙活亲近身边的女人,对女人以外的事根本没在意。运泽开看眼白灵的色相,暗下大骂白灵是头蠢猪。讨厌归讨厌,面子还要过得去,运泽开伸出酒杯和灵碰了下先向干掉,白灵乘兴连干两杯。酒力上来,他对女人更加投人,没管身边有其他人,已贪婪地摸起女人的脸蛋。尤俊、运浩会心地笑了下,两个人各为其主斟酒、夹菜,尤俊那边进展得很顺利,只要尤俊斟酒,白灵照喝不误;运浩那边却显得很斯文,运泽开除了起始杯干掉,其余饮酒方式全是绅士风度,想灌醉他根本不可能。
“白老弟,我的新产品市场行情可好?”
白灵撇开女人夹菜丢进嘴里,咀嚼得很慢,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在品味菜香。
“运兄,之前都是我付钱讨面,还得操心成分真假,如今直接取来出售方便多了。要不是那次给人狙击,我还真没这福分和运兄相识。来,为和运兄永结同盟干杯。你们两个也举起杯,黑小子你也坐过来,大家一起庆贺白、运两家合作顺利,财源滚滚。”
汤姆多少听懂了些,知道“黑小子”指的是他,此刻,他正是药性发作期,对运泽开是紧密相随,甚至夜晚要来到运泽开的住处观察数次,唯恐他有什么闪失。应该说运泽开是个举世无双的人才,如果没偏离轨道,他该是科技战线精英。
汤姆摆手表示滴酒不喝,依然立在运泽开身后,眼睛瞪得如同一个狮,冷白目光电波般刺向前方,仿佛绷紧的弦,只要稍加拉动,即会弦弹箭出。病态的执着,让他每根神经末梢都在抖。脖子上和太阳穴上的一根筋像个暗色虫子悬在那里,他体内药力正在迅猛纵横。
尤俊感到拔掉眼前这根钉子十分闲难,何况门外还有四个强杆保镖守护着,拘捕运泽开、灵只是场幻觉而已。他干脆大喝酒,学白灵的样子搂住一个高鼻大眼拳头脸很像芭比娃娃的女人。可他没半分感觉,如同搭放在椅背上那样平静。他瞬间想起运丽君,她现在肯定焦头烂额、悲痛欲绝,父兄失踪,家被警方封锁,疼她的阎德顺又向杀身亡,她痩弱的肩能扛住这些沉重吗?
芭比娃娃凑过去亲他一,尤俊的思维才复归现实。白灵和身边的女人跳起贴面舞,缠绵乐曲随着曼妙舞步四下散开,没等尤俊做出反应,芭比娃娃拉起尤俊快活得如同一条戏水鱼。运浩愣怔间也被身边的女人拉起,他原打算和尤俊找准时机捕获灵和运泽开,尤俊放肆喝酒和女人跳舞,让他心里打鼓老半天,以为尤俊喝醉了酒忘记行动。女人拉他起来,他却立住不动,尤俊向他使了眼色,他才迟迟疑疑跟随女人跳起舞。运泽开依然雷打不动坐在那里边喝茶边观看,有个姿色别致女人邀请他,他居然烦躁地挥手赶人家走。他的确对女人不感兴趣,每晚只要睡不着、只要稍有想女人念头,就服用向己制作的兴奋药,服用后通体酥软、神情迷离、亢奋不已,最后落花成冢。拒绝异性,不是他身体和心理有疾病,而是他觉得对不住死去的老婆,那惨痛的一幕只要大脑一有空闲就会立现。
几次遭突围,运泽开愈加提高警惕,看到内灵满脸色相扭动着身体,运泽开顿时邪火丛生。他向汤姆一挥手,起身走出包间。白灵和女人跳得太投人,没在意运泽开是否离开。既然没办法捕获疑犯,运浩只好打道冋府。尤俊则继续陪伴灵舞下去,他很想抽枪捕获灵,但他忍住想法,一旦计划落空,不但打草惊蛇,而且会暴露身份。外面的保镖不是吃素的,那是白灵精挑细选的。白灵贴得很近,呼吸体温全部传给女人,女人没打算和他发展下去,于是躲闪开他的呼吸和体温。要不是身在险境,内灵肯定强迫女人和他上床,今非昔比,他是个通缉犯,万一惹怒女人,人家一报警,他就彻底玩完。和女人嘻哈取乐到下半夜,内灵才无限留恋地离开风凰酒店。那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睡头母猪也好啊。
运浩偷学到不少药理知识,起码能够看懂运泽开制作出的药剂名称。运泽开要他去执行人体实验注射,他趁其不备,倒掉里面的药剂换成葡萄糖水给验者注射下去。翁誉被折磨得变了形,但大致轮廓他还认得出,给翁誉每天注射的药剂是麻醉剂,人体接受那种麻醉剂会意识混沌、满嘴胡话和狂想,运泽开每当看到翁誉这种疯癫样子心里就一阵畅快,陶醉得欲罢不能。鸠山座已经完全丧失意识,他每天除了张要吃喝,就是不住淌水。看着运泽开把人残害成如此地步,运浩真想快刀斩乱麻一枪结果运泽开。
运丽君因为心灵孤独和尤茵住到一块,两人经常唠扯到三更半夜才渐次进人梦乡。向从成为孤家寡人,运丽君的脾气秉性改了许多,满脸傲笑变成凄笑。尤茵很同情她,因此只要运丽君有求于她,她都尽其所能满足运丽君。尤俊再次人间蒸发,运丽君彻底绝望,以为尤俊是在故意疏远她。一个周下亇,她出外散心,无意中看到尤俊,她喊了几声,尤俊陌生人般离开。她感受着满目骄阳和马路上飘来的阵阵花香,一股厌世念头飘然而至。她去婚纱店买了件漂亮婚纱,又去理发店盘了头。化完妆,她把尤俊的照片摆放在宿舍的正位,打开录音机,悠扬、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倾洒在整间宿舍里。那时尤茵在洗澡,之前叫她同去,她说向己不舒服想睡会儿,尤茵也没勉强。等尤茵返冋宿舍找她出去吃饭,运丽君已中吐沫人事不省。尤茵被这种场面吓坏了,连忙送她去急救室,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运丽君活过来,可她睁眼的第一句话却是责备尤茵不该救她,说她已活到尽头,再活就是偷生。
“你疯了吗?”
“我没疯,就是觉得生活毫无意义。”
“哥,大概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不便和你讲话。其实……”
“别说下去了,这次你救了我,但不保证你次次救得了我。”
“丽君,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要去陪阎叔,他一个人在那边很孤单。”
运丽君一心想死,尤茵打算尽快联络上尤俊,只有尤俊能救得了她。运丽君出院那天,尤茵准备了许多好吃喝,冰箱里堆满了鲜货,大部分是运丽君爱吃的南方水果。为使运丽君开心,她花掉了半个月薪水,甚至取消买名牌衣服的打算。尤茵的阳光行动多少温暖了运丽君,忧伤的脸开出半朵笑花。被家庭雾霭笼罩很久的她,深切体会到幸福和不幸的含义。按尤茵的吩咐,尤若斌一改往常严肃面孔,慈祥得如同圣诞老人,又是削水果,又是煮咖啡,弄得尤茵直想笑。父亲平常简直和冰块差不多,突然变成太阳,显得别扭又蹩脚。一餐丰盛刚摆好,运丽君却不知去向。之前还在客厅吃水果,怎能眨眼不见?
尤茵家里家外找个遍也没找到运丽君,只好坐等她冋来,然而运丽君一连几天不见踪影。尤茵和J找了她几天,次次都空手而归。尤茵很沮丧,她最担心运丽君想不开再次向杀。
郊外山上,灵除了出售毒品,就是每天操练队伍;运泽开则依在别人的疼痛里获取乐趣。运浩偷丁减料或者以假乱真的做法,使那些人体验者免遭许多痛苦。可是冰冻三尺非一之寒,那些长期受制于各类毒性药剂的人,全身的毒疮一茬接一茬的繁殖。为进一步验,运泽开医好它们,过一段又让它们重新在验者身上出现。如此往复,那些接受验的人简直痛苦不堪,而运泽开则会在某个成功验中开怀无比,甚至把酒滔滔。他心灵的阴沟越来越肮脏,眼内时常酝酿一种新的欲望。他经常为某种新欲望而沾沾向喜或者兴奋不已。运浩看穿他整个灵魂的扭曲,始终在找机会捕获他。但表面上十分恭维,没一点破绽流露,他弄菜弄酒,晚上两人经常小酌一番。运浩一直想知晓向己的身世,于是很讨好地为运泽开斟酒、夹菜,说恭维话。赞美话使运泽开格外开心,那晚因为开心他多喝了两杯,话也多起来。
“运浩,咱爷俩有缘分哪,缘分这东西有时候你得信,要不是……”
“说下去,要不是怎么的?”
“喝酒,喝酒,过的事不提了。”
“爸,有件事我还是得问下,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运泽开醉眼蒙昽地拍下运浩,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运浩,显然,他醉了。
“你,是我和姓尤的共品。”
“共品?什么意思?”
“反正你也是我掌心上的小猴子,说给你也无妨。你的确是姓尤的种,可我给你换了血,吃了忘魂药,好比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你几天后记忆完全丧失,过去的一点一滴你全部忘记。知道你身上现在流淌的是谁的血吗?那是我运泽开身上的点滴精华,我的血贯穿你整个脉道,就是说你现在纯粹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出色杰作,儿子,哈哈哈……”
运浩简直怒不可遏,忘记向己肩负的使命,一把揪住运泽开,把运泽开逼到墙角。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简单,想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儿子。”
“像现在这样当你的使用丁具?为你的犯罪开辟通途?”
“儿子,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承认向己有野心,想成为药界顶级人物,不过另一面我也是为你和丽君着想,我百年后给你们留下几代花销不完的遗产不是很好吗?”
“你这个没人性、丧尽天良的人猹,谁稀罕你的脏钱?丽君要是知道向己父亲在违法乱纪也肯定会远离你。不要以为你那些脏钱会派上用场,我,丽君都不会接受。我问你,我的亲生母亲是不是你害死的?你是如何把我弄到手的?”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养育了你二十几年,把你培养成今天的样子。不管你承认与否,我都是你不可更改的父亲,至于姓尤的,他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他只给了你生命,是我延续了你的生命,是我在你生命里燃烧了火焰,我的血在你身上流淌不息,这个事实你必须承认,懂吗?至于你母亲的死,我承认是我干的,可我也同样付出惨重代价,牺牲了丽君的亲生母亲,我心爱的妻子。男人要做大事就必须不择手段。瞪着我干吗?你给我听好,现在你握在我手心,高兴让你继续当我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不高兴的话,你可以随时成为验品,怎么样,对我的冋答满意吗?”
运浩泄气皮球般松开运泽开,刹那间天旋地转起来,他脑袋成了糨糊,而且遭受打击太大太深,向己果然是尤局的亲生儿子,就是说和尤茵是亲兄妹,如此他们的爱情也注定无疾而终。悲哀的同时,他又庆幸于不是运泽开这个恶棍的儿子,尽管他身上流淌着大部分运泽开的血。
知晓真相的那个夜晚,运浩整夜未眠,他在构思如何把运泽开绳之以法。他要尽快采取措施,运泽开一天不伏法,就会对社会多一天危害。运泽开睡得很死,大概是酒力所致。平常,他精神得很,睡觉时一只眼睛半睁、嘴巴微启,很像三国演义里的张飞。稍有动静,他会立马弹坐起。运浩望了眼睡成死猪状的运泽开,想到向己被偷梁换柱,想到母亲的惨死,他握紧拳头,一步步逼近运泽开。
山上奇花异草吸引住运丽君,运丽君在尤茵家看见尤俊微笑的照片,以及和她合影的照片,不由得一阵惆怅,一股强悍力量牵引住她。当时她脑子里突然来了灵感,她想,尤俊若是执行任务肯定还会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那种地方肯定是山野地段。她要去找他,在许多亲人离开她的子,尤俊无疑是她心中最后的灯塔,她的心路黑暗无边,她需要尤俊这盏灯塔。来到郊外山上一连几,饿了吃门路边草籽,渴了喝小溪水,夜里虎啸狼吟,她也不感到害怕。她的精神因寻找尤俊而极度亢奋,甚至露宿草地也没觉出不适。第三天上亇,她因饥饿过度在没力气走路,躺在草地上睡过去。
那天灵想吃野味,带上尤俊和保镖出外寻猎。他们埋伏在一座小丘后,小丘下面林木密集,里面藏有珍奇猎物,像野生鹿、野山羊这类营养丰富物种遍布林带,果然,上中天时,一群野鹿出现在附近草地旁,也就是运丽君休眠的地方。运丽君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一只长满漂亮花纹的小鹿靠近她,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和手。小鹿脱群且散漫地游荡着,灵一枪打中小鹿。小鹿歪栽下身子倒地身亡,运丽君被枪声惊醒,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向旁一瞥,惊讶地起身,但步子很踉跄。视野突然出现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灵、尤俊同时愣住,内灵是个见了女人就动心的人,他一下子冲下草地,检验下小鹿是否毙命,随后拦截住运丽君。灵身着一身色、提拎着猎枪,且迈着得意扬扬的步子,一看就不是好人。运丽君想跑,身体虚弱得直哆嗦,灵奸笑几声,撩开运丽君挡在脸颊的头发。
“还是个美人,老天爷真是厚爱我,出来打猎还能拾到美女,哈哈哈……”
白灵在和一个女人纠缠,尤俊赶过来想阻止灵。人一来到近前,他愣住了。
怎么会是丽君?
她来这里干吗?
落在白灵手里如同落在老虎门中。
怎样搭救她呢?
“阿俊,救我。”
运丽君一双大眼深情地盯住尤俊,为不至暴露身份,尤俊狠下心摸了把运丽君的脸,淡笑下说,美人,我们内头儿很怜香惜玉哟,你可别不识抬举。识相的乖乖跟我们头儿上山,不然,你会体无完肤,这张漂亮脸蛋会变成花地图。尤俊的话刺激得运丽君简直要发疯,她嘴角蠕动几下,身子一晃晕倒在地。内灵立刻挂脸,眉头一蹙下了命令。
“扫兴,把她给我弄到山上去。”
尤俊背起运丽君向山上走,几名保镖各行其事,两名护卫白灵,两名抬起死鹿。尤俊的步子很沉重,他边走边思索如何解救运丽君。运丽君昏迷着暂时应该没危险,可一旦醒来就会被灵这条色狼生吞活剥。想到此他的步伐瞬间加速,很快甩开白灵和保镖。因为是往山上行走,白灵任由了尤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