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文母的话,真的句句带刺,尖锐地刺到了席阳阳柔软的心坎上。在席阳阳那么孤立无助的时候,文母选择将她踩到脚底下,席阳阳这辈子都会记得她的“恩情”,如果不是她那么一番话,让她大彻大悟地保留尊严,选择放手,离开,恐怕这世界上,只会多一个为情所困,想不开而跳楼自杀的冤魂,而不会多一个张牙舞爪写故事的作者。
“阳阳,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文浩神情痛苦,歉意地道,“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席阳阳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抹笑道:“算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感情的世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不珍惜谁,既然当初没有珍惜,那么就不要再去想太多。不管爱也好,恨也好,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做人,得要往前看,未来能够幸福,才是席阳阳想要努力的。
此时,飞机起飞了,接着,一阵颠簸,席阳阳感觉自己的重心坠了一下,接着看着飞机缓缓地起飞,下面的城市,越来越小……
“现在,我们是朋友?”文浩问得一脸正色。
“嗯。”席阳阳回得也一本正经。
这番对话结束后,文浩跟席阳阳沉默了,而这沉默一直保持了三个半小时,直到飞机落地,彼此拿着行李要下去。
文浩绅士地帮着席阳阳拖着行李,席阳阳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文浩淡淡地说:“既然当我是朋友,那么不要开口说拒绝。”
席阳阳只好沉默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在他身后,一直出了机场通道,叫道:“文浩!”
文浩的脚步顿了顿,回身看向席阳阳,微挑了一下剑眉,“怎么了?”
“嗯,行李给我吧!”席阳阳说得有些心虚,不敢正视文浩那灼灼的目光,低声地道,“我老公来接我。”
“哦。”文浩淡淡地应了一声,含情脉脉地看着席阳阳。
被他这样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席阳阳浑身都不自在,尴尬地接过行李,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阳阳……”文浩叫道。
席阳阳的脚步顿了顿,回眸,对着文浩笑笑。
“老婆!”府禾朗叫唤着奔了过来,神情阴郁地在席阳阳跟文浩之间转了两圈,接着伸手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亲昵地拉着她的手,笑吟吟地问,“想我没?”
看着府禾朗这亲切、熟悉的笑颜,席阳阳的心头不知不觉柔软,对着他会心地笑了笑,“你说呢?”
“肯定是想的!”府禾朗自信满满地说完,才看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秀恩爱的文浩,打招呼道,“你好!”
文浩神情落寞地看着席阳阳跟府禾朗打情骂俏的模样,心里酸涩无比,最终朝着府禾朗微微点了点头,“好好照顾她。”
“放心吧,我会的!”府禾朗说道。
“祝你们幸福!”文浩说完,转身离去。
席阳阳望着文浩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酸涩蔓延,曾经那么深爱的男人,曾经那么深爱她的男人,说放开了,真的就这样放开了。再次相逢的时候,还能问候,却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了。
“放不下吗?人都走远了,还看!”府禾朗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尖酸、嘲讽。
席阳阳听出了府禾朗话里的酸劲,知道他在乱吃飞醋,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等很久?”
府禾朗没有说话,紧抿着唇,哀怨地望着席阳阳。
席阳阳眸光坦荡地望着他,轻扯了一下嘴角,“府禾朗,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
“我莫名其妙?”府禾朗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才莫名其妙呢!”然后气呼呼地拖着席阳阳的行李,就往外面走。
席阳阳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府禾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视线,她的眼泪克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说不清楚是委屈,还是被气的,无可抑制地难受起来,心里憋得发慌。
为什么在她付出真心,决定跟着他,对他好的时候,府禾朗就变成这样了呢?这样喜怒无常的样子,让她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随时担惊受怕,害怕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要被他厌恶,抛弃了。
府禾朗将行李放上车,回头并没有看到席阳阳,蹙着眉,狠狠地捶了一拳车门,随即转身回去,看到席阳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满脸的泪,心头不由得一阵柔软,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席阳阳狠狠地推开了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的心刚刚对府禾朗升起温度,但是被他这样莫名其妙的邪火浇得透心凉。她不是没有脾气、没有个性的人,她也不是他的宠物,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高兴的时候,就逗逗她,叫她老婆;不高兴的时候,就摆着一张臭脸,恨不得踹了她,踹得越远越好。
府禾朗回神,忙追了上去,一把拽着席阳阳,沉声道:“老婆,你干吗?”
“放开!”席阳阳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我不放!”府禾朗将席阳阳拽得更紧了,“你是我老婆,说什么我都不放!”
“府禾朗,你大爷的,放开我!”席阳阳咬牙切齿地道,用手去掰开府禾朗紧拽的手,挣扎着。
府禾朗一把松开席阳阳的手臂,用力将她圈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赖皮地道:“今天打死我也不放!”
席阳阳拗不过府禾朗的死皮赖脸,被他半拖半拽着拉上车后,府禾朗从后座拿出一捧蓝色妖姬递到席阳阳的手里,“老婆,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席阳阳面无表情地接过花,扭头看向窗外,不再准备搭理府禾朗。当她被府禾朗狠狠地冷嘲热讽后,府禾朗再捧出一把花来就想哄好她,那未免太轻巧了。她心里可是介意着呢,在三亚,他摆着臭脸,丢下她说飞回就飞回了,回来了就给她脸色看。
“席阳阳,我给你台阶下,你倒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你还有理了呢?”府禾朗气呼呼地道,“给我戴了绿帽子,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席阳阳,不简单哪!”
“你胡说什么?”席阳阳蹙着秀眉,也上火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给你戴绿帽子了?”
“是啊,你的人在我身边,心一直不在。”府禾朗自嘲地扯着嘴角冷笑。
“我没有……”席阳阳弱弱地想辩解。
“席阳阳,别的阿猫阿狗我就不说了,今天我可是亲眼看到你跟文浩一起出来的。”府禾朗义正词严,“你可别告诉我,你跟文浩不熟悉!”
席阳阳被府禾朗堵得哑口无言,心想说,大爷的,我怎么知道文浩跟我一起回来,航班不是你定的吗?最终还是吞咽了下去,咬着唇,倔强地回道:“文浩是我前男友,又怎么样?”
“你倒是坦荡,敢承认?”
“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我干吗不承认?”席阳阳眸光清澈地望着府禾朗。
“是啊,你坦诚,我们做爱的时候,叫的都是文浩的名字,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我?”府禾朗终于把积压在他心头的郁结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对于任何一个老公而言,老婆在床上叫的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恐怕都会很气愤吧。
他那么明显地生气了,不给她电话,不给她信息,他以为席阳阳至少会主动示好,可是三天过去,她竟然不闻不问地冷处理,让他的心拔凉拔凉的。第一天,他气得抓狂。第二天他暗骂自己窝囊,偏不打电话,甚至还关机了。第三天的时候,他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踱步,烦躁不安,最终忍不住借口母亲过生日,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是听着她甜腻的声音,不难想象,没有他的陪伴,她一样没心没肺过得很开心!
府禾朗气恼地挂了电话,生着闷气,帮席阳阳订好机票,愣是憋着气没有多问,不过接到席阳阳的确认电话,还是挺意外的,欣喜地嗯了一声,刚想服个软,席阳阳那边就啪地挂断了电话。他总算有点明白了,席阳阳也是有脾气的,她在为自己的冷淡闹别扭,有了这个认知,他的心情瞬间雀跃了,想着明天一定要去机场接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天,当府禾朗早早到达机场,对着通道不停张望时,却看到席阳阳跟文浩竟然一起走出来了,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真没看错。他的目光就紧紧地盯在席阳阳身上,没有错过她任何的一个犹疑、纠结,他的心瞬间就好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疼极了。
当他不停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强装淡定地走过去时,他的心已经抑郁得透不过气了,假装秀了一下恩爱,却发现席阳阳的表情带着不自然的慌乱、僵硬,他不由得苦笑。文浩,原来,这个席阳阳刻在心里的男人,看着席阳阳的眸光,也是这样温柔得能溺死人,差点把他这个正牌老公给比下去了。他脑子一热,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
“席阳阳,跟老情人会面,旧情复燃的感觉不错吧?”
“府禾朗,你什么意思?”席阳阳被气得浑身颤抖。
“我什么意思,你做了,难道还要我说出来?”府禾朗嘲讽地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靠,你大爷的,我做什么了我?”席阳阳真被惹急了,忍不住爆粗口。
“席阳阳,当着我的面,你就跟文浩眉来眼去,背着我还不知道干吗了!”府禾朗嘲讽道,“你们的过去看来也很精彩嘛!”
啪!席阳阳情绪失控地抬手甩了府禾朗一巴掌。
府禾朗摸着发烫的脸颊,目光死死盯着席阳阳,“你又打我?”
府禾朗长这么大,第一次挨巴掌是席阳阳甩的,第二次还是她。如果不是她,估计早被他灭了!
“府禾朗,我警告你,不要再提文浩,也不要再提我过去的事,要是过不下去,我们就散了!”
席阳阳知道,她是骄傲的,而且她的骄傲轻易会伤人。
是的,她忍受不了别人的忽冷忽热,忍受不了别人的不重视,也忍受不了别人的丢弃。可是府禾朗,短短几天的时间,把她的底线挑战了一遍,现在竟然还挖出了她埋在心里的炸雷。要知道,过去对于席阳阳而言,是个锥心刺骨的痛苦经历!
“散就散了,谁稀罕啊!”府禾朗赌气地道。
“好,找个时间,我们离婚去!”席阳阳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碍着那有法律效力的结婚证,她真的很想对他大吼:你有多远就滚多远去!谁稀罕你呀!
“席阳阳,够了你!”府禾朗沉声怒吼。
席阳阳被他阴郁的神色吓住,讪讪地收住了话题,但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落不下去。
府禾朗浑身泛起阴森之气,紧抿着薄唇,一对黑眸狠狠地瞪着席阳阳,接着毫无预警地欺过身子,一把按倒席阳阳,覆上她的唇,狠戾地吻着她,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
席阳阳吃疼地挣扎,两个手臂胡乱挥舞,却被他轻易地钳制住了,没有丝毫犹豫,席阳阳张嘴同样咬了下去。府禾朗吃疼地松开席阳阳,唇上染着鲜红的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狭小的车厢内蔓延开来。
“席阳阳,你跟文浩为什么分手?”府禾朗盯着席阳阳问。他不是瞎子,席阳阳跟文浩在机场时显现的纠结神情,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是有感情的,既然彼此有感情,那为什么要分开?
席阳阳并不是因为爱他,对他有感觉才跟他结婚的,这些府禾朗心里清楚,所以他从来没勉强过席阳阳,而是用尽心思培养两个人的感情。三亚那一夜,府禾朗甚至都觉得他所有的努力被认可了,席阳阳那失温的心也一点一点地被他焐热,可是那一晚她叫出来的名字却是文浩,让他瞬间就崩溃了!
府禾朗并不是一个想纠结过去的人,可是他介意席阳阳的心里竟然还藏着文浩这个人。而文浩,他知道席阳阳结婚了,看她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温柔,要说这两个人没点什么“奸情”,估计没人会相信。
“跟你没关系!”席阳阳的俏脸有一瞬间的苍白,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倔强,冷声地回道。
“跟我没关系?”府禾朗怒极反笑,“席阳阳,你是我老婆,你说,你给我戴绿帽了,跟我没关系?”
席阳阳气得浑身发抖,手克制不住地又要高高扬起,想朝府禾朗的脸甩去,她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
府禾朗手疾眼快地一把大力地捏着席阳阳的手腕,俊脸布满阴霾,深邃的黑眸简直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地道:“席阳阳,你再打一次试试?”
席阳阳望着府禾朗狰狞的俊脸,他的劲道很大,有一瞬她甚至以为自己的手腕要断了。她死死地咬着唇,柔嫩的唇被咬破,嘴唇往外渗血,可是她一声也不吭地瞪着府禾朗。
情绪失控的府禾朗被席阳阳倔强、偏执的表情给吓住,望着她吃疼而变得惨白的俏脸,心疼地松开手,想张口问问“你没事吧”,但是又拉不下脸,最终黑着俊脸,转过身子,沉默不语,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风驰电掣地疾驰了出去……
席阳阳同样黑着脸,她从来都没低声下气的习惯,也没有取悦莫名其妙的人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