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未央宫已经是华灯初上,一踏进寝室却看见景帝斜靠在软榻之上,鬓角的银丝被风轻轻吹起,绝代风华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王志突然感觉景帝这几年似乎衰老的厉害。
“皇后你回来了!朕等了你好一会了!”景帝睁开眼睛看着王志一身男装的打扮微微一愣道:“怎么这身打扮,你出宫了吗?”
王志点了点头,坐到了景帝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他的太阳穴间道:“我与彻儿到平阳府中去了一趟!你有没有发现彻儿这些日子有些不妥?”
“真舒服!朕无论多累,经皇后这双手一弄,所有疲劳与烦恼都荡然无存!”顿了顿景帝缓缓道:“你是说彻儿与韩焉过于亲密一事吗?”
王志一愣道:“看来皇上早就知道此事了?”
景帝柔声道:“皇后不要担心,这是小事,朕有件大事要与皇后商量!”
王志道:“什么大事?”
景帝道:“皇后朕想为彻儿举行冠礼!”
“冠礼?皇上这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太子才十四?”
景帝道:“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举行了冠礼,就标志着咱们的彻儿长大成人了。从此以后便有了治人之权,执兵之权、祭祀之权。”
古代男子幼娶必冠,女子幼嫁必笄,举行了冠礼,就可以结婚生子,担负起传宗接代的责任。举行冠礼,乃是人生一个一个最重要的里程碑,这对皇家的太子来说,当然显得更为重要。
若是王志没有记错的话,史记上说,在皇太子冠礼之后,景帝突然患病,虽经百般医治而无效,驾崩!
“不!皇上,彻儿还小,臣妾不同意给他冠礼!”
“傻话!你可知道朕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彻儿敏慧早熟,朕看得出他是一个雄心勃勃有报复的孩子,一直以来我大汉都主张黄老之道的情境无为,但是太子所学的儒家思想博大精深、与政治与政治紧密结合,倡导君子奋进不息、进取有为。”
王之道:“咱们家彻儿是个多才多艺的皇太子,不但学黄老、习儒术,而且还爱好音乐、文学与射猎,兴趣极其广泛。臣妾以为彻儿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实践经验,不如皇上让彻儿在你身边多学学如何处理国家大事。”
景帝道:“嗯!朕也是这样想的,省得他精力充沛的没处发泄!”
第二天,景帝传旨,太子上午学习学业,下午到御书房与他一同处理国家大事。
景帝翻阅廷尉呈请审批的案件,突然觉得一个案子廷尉判的有些不妥,这是一件凶手案,杀人犯名叫防年,防年将自己的继母残忍地杀害了,继母杀防年的生父,于是防年就杀了继母。廷尉以杀母律论处,判防年大逆罪,景帝将案卷丢给刘彻道:“彻儿你看看这个案子廷尉判的可正确?”
刘彻接过卷宗看了一会,分析道:“父皇!儿臣以为一般来说继母如同生母,但是继母与生母还有不同之处,只是由于父亲娶他为妻,地位才像生母罢了,今防年的生母既然杀了防年的生父,也就代表他与继母情断义绝,已经没有母子关系。应当按一般的杀人罪判,不应判大逆罪!”
景帝微微点头他也觉得刘彻说的很有道理,小小年纪有如此的分析力,令他深感欣慰。
“彻儿当年父皇将周亚夫打入大牢,以至于他惨死在狱中,你对此时有何看法?”
刘彻低头沉思了片刻道:“皇帝是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儿臣认为对于大臣,不管他地位如何高,功劳有多大,只要他敢对于皇帝有丝毫的不亲不顺,就一定不能留他,即便是捏造罪名也在所不惜,周亚夫虽然对朝廷有功,但是他狂妄自大,不将皇家放在眼里,死了活该!”
景帝道:“生杀赏罚是皇帝驾驭臣子的手段,恩威并施,才能使群臣如犬马耳!”
刘彻道:“诺!儿臣明白!”
景帝的言传身教,使刘彻学会了法家所倡导的尊君御臣的统治术。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刘彻一日千里,他的学习与领悟能力令景帝与朝中大臣都叹为观止!
刘彻把儒家之学、黄老之道、法家之说融合在一起,兼收并存,博取众家之长,不断地增长未来治国理民的才能。
公元前141年正月十七日,景帝为自己年十六岁的皇太子刘彻举行了非常隆重的冠礼。高祖殿内钟鼓齐鸣,香烟缭绕,气氛非常庄严肃穆。
十六岁的刘彻,身穿庄重的黑色,深衣宽袖长狍,头戴束发金冠,腰胯宝剑,一步步的踏上大殿。
典礼由景帝亲自主持。
皇亲国戚、公卿、大臣恭列两侧。
皇太子刘彻接过景帝手中的酒,将酒洒在地上。
太子手按宝剑,站在石阶之上。
加冠三次,叫做“三加”。
三加后,经过来宾敬酒。
刘彻走到王志面前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响头:“儿臣拜谢母后的养育之恩!”
王志伸手拉起刘彻道:“孩子今天之后你就是一个大人了,以后可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了知道吗?”
“诺!”
“儿臣叩见父皇!”
景帝道:“起来吧!去见过兄弟姑姐众亲族和公卿大臣诸宾,这成人礼也就成了!”
“诺!”刘彻一一对兄弟姑姐众亲族和公卿大臣见礼。
太子加冠,普天同庆,万民同乐,景帝下诏,给每家为父亲继承人的人赐爵一级。
周礼,男子二十而冠。加冠之后,即成人,为君者方可亲政。
景帝让刘彻提前加冠,当是考虑到他万一有什么不测,刘彻一即位便可亲政,足见用心是何等良苦。
刘彻冠礼大典之后,景帝突然患病,宫中御医全都束手无策,医治无效,驾崩。
国不可一日无君。刘彻于当天在景帝灵柩前即皇帝位。
王志由皇后成为皇太后!
由于景帝的精心安排,十六岁的景帝顺利地接过了政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