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景帝一脸的挫败,王志的直言不讳与眼中死一般寂静,令他心中一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一个看戏的人,所有事情似乎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想从她眼中看到胜利的喜悦或者悔恨的目光但是他失望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看到的只是她嘴角的那丝似有若无嘲弄的笑意。
王志叹了口气道:“我到底怎样做你才能满意?”
突然景帝脸色微变,低头轻咳了两声,他迅速将头偏到一边,收回右臂用袖子捂住了半边脸,跟着又轻咳了几声,方才止住。
“你有没有后悔跟了朕?若是让你选择你还会进宫吗?”景帝单手撑着墙壁,右手依旧遮着眼睛以下的部位,眼帘低垂着,声音微微有些喘。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你让我选择过吗?孩子都与你生了几个,再问这些话不嫌太晚了吗?”王志反问。
“咳咳!”景帝轻咳了两声道:“回答朕!”
“不会!若是有可能我就算是嫁给一个杀猪、宰羊的,天天与他吃糠咽菜,也不会进宫,这种天天提心吊胆,处处提防的日子实在令我深恶痛绝!”
“若是朕放弃一切,与你去过想过的日子你可愿意跟着朕?”
“皇上你不要说笑了,你可是皇上,不是一般寻常的百姓!你走了谁来当这个皇上?大汉天下交给谁?”
“朕不当这个皇上,自然有人当!梁王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王志想了想道:“陛下千万不能传位给梁王。从前宋国国君子力,不传位给儿子,而传位给弟弟,这两个人的儿子们互相争斗,宋国大乱,三个国君连续死于非命。小小仁心,会伤及大义。皇上应以大义为重才是。”
景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志一眼道:“若是朕百年之后将你托付给梁王你可愿意?”
王志微愣,抬眼看了一眼景帝,却见他眼中有一种令她无法磋磨的无奈与痛楚。
没有细想,王志移开眼睛不再看他那双令人情不自禁就会沦陷的眼眸,微微有些不快道:“皇上我不是一个物件,虽然在你们这些帝王眼中或许女人就是一个东西,但是请不要将我与那些女人划上等号!”
景帝猛然起身,再抬首时眼中的痛楚已经不再,有的只是一贯的冰冷与平淡,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乱哄哄的人群,冷声道:“一个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内务总管杨得意留下处理栗姬的后事!”
看热闹的宫女太监一哄而散。
景帝头也不回的上了龙撵。
王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娘娘你没事吧?”
“没事杨总管,本宫只是有些难受,我这就离开!”
栗姬虽然是个失宠的妃子,但是毕竟是刘荣、刘德、刘阏三个王爷的亲娘,不得不向他们报丧。
秋风乍起,冷风瑟瑟,接到母亲死讯刘荣,顿时如晴天霹雳,他将复出重返京城的一切希望,全都寄托在母亲身上了,而栗姬的死讯将他的一切希望全都带走了,他看着宣旨的太监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他道:“不会的!你一定是搞错了母妃一向身体很好,怎么可能就突然病故了呢?你告诉本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妃究竟是怎么死的?”
太监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刘荣会意,将手一挥:“给本王全都退出去!”
“公公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刘荣将腰间的一脸双龙玉佩解下递到了太监手上,这块玉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是他册封太子时景帝亲手给他佩戴在身上的,价格不菲。
“王爷这个奴才可不敢收!”
“本王给你,你就只管收下!”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传旨太监将玉纳入怀中想了想道:“王爷实不相瞒栗姬并非病故,而是****而亡!”
刘荣一惊道:“****?这不可能,即便是为了我们兄弟三人她也断然不可自杀的,母亲一生爱美,就算死,她绝对不会选这种死法!”
传旨太监道:“太子奴才说的可是句句属实,绝无虚言,那日栗姬的惨叫声几乎整个未央宫都听到了,真是太惨了!太惨了!”
“父皇你好狠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母妃?这是为什么呀?”
“王爷你也不要过于悲伤,栗姬娘娘现在走了或许也是一种福分,最起码不要受那人彘之苦……”说到这里传旨太监猛然惊醒:“太子……啊不……王爷奴才失言!奴才失言!”
刘荣一惊,一把抓住传旨太监道:“公公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王爷,实不相瞒,宫中谣传,皇上也要杀你啊!”
“不可能我是他的亲儿子,父皇说过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杀我的,一定是你这个奴才造谣生事!”太子抽出腰中的剑横在了传旨太监的脖子上。
“王爷呀!不除掉你,如何册立新太子啊!”
“哈哈哈!”刘荣狂笑着一把推开传旨太监,将剑横在了脖子上道:“父皇儿臣不用你动手,儿臣自己下去陪我那可怜的母妃!”
刘荣觉得与其圣旨到被人像犯人一样押解进京,一路之上不但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而且到最后还斩首示众,尸首分家,要倒不如自己了断还留个全尸。
他想到舅舅栗姬紧紧入狱半天就被狱卒折磨的全非,惨不忍睹,自己现在唯一的仰仗已经离开人世,一旦入狱连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他心慌意乱,横剑一抹,鲜血喷涌而出,而后重重的倒在地上。
传旨太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而后慢吞吞的走到刘荣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鼻翼探了一下,当他确定刘荣真的已经气绝身亡后,才起身用他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喊了起来:“不好了!快来人呀!王爷自杀了!快来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