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看天子震怒,无一个再敢求情,栗卿此时才回过味来,他上了长公主刘嫖的当。
栗姬闻迅,如晴天霹雳,差点昏厥,急匆匆到太子府。
太子刘荣获悉栗姬前来,丢下手中的书,慌忙迎了出去,看栗姬脸色惨白,满脸泪痕,不由一惊,诧异道:“母妃您这是怎么了?谁给您气受了?”
“我儿你可要救救你舅舅的性命呀!他被你父皇送到刑部大牢待斩!”
“怎么可能?”太子虽然年幼但是他深知舅父的为人,栗卿一向做事严谨、为人正派,怎么说下大牢就下大牢了呢?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好像是为立后一事触怒了你父皇,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太子沉思了片刻道:“母妃莫慌,这事咱们还要等到了刑部大牢见了舅父再做打算”
“可是我出不了宫,更别提到刑部大牢去看你舅舅了!”栗姬哭喊着。
太子原本孝顺看母亲哭成这样不由心疼,柔声宽慰道:“母后你先回云阳殿等着,去刑部之事交给孩儿便是!但是母妃你一定要稳住,在儿臣没有从刑部回来你都不可到父皇那里去闹知道吗?否者一旦与父皇闹僵了,不但舅父性命不保,我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
太子到底常年生活在宫廷中,又有名师指点,已对宫帏中的政治斗争深有体会,他年龄虽小,但不像母亲那样单纯。
景帝刚刚用完午膳斜靠在龙榻之上,手托着头闭目养神,他在想今日朝上发生的事,这越想心中就越烦,栗卿要求立栗姬为后,他不奇怪,也不意外,长公主的那点小把戏岂能逃过他的眼睛?所以昨日他为了配合长公主他才勉为其难陪栗姬一个晚上。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朝中大多数人居然都帮着栗姬说话,这就出乎他的意料,若非他独定乾坤,栗姬这皇后之位差一点就给她坐实了。
最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周亚夫居然也出面力挺栗姬。
若说窦婴出面也就罢了,这周亚夫何时与栗卿勾结在一起的?
周亚夫可是手握重兵,若是他们联合起来那可是能将天捅个窟窿!
这时内侍太监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景帝用肚脐眼猜都知道太子为何来见他,他不想与太子发生正面冲突伤了父子感情,想了想他道:“就说朕已经睡着了,找个理由将他打发了!”
“皇上那可是太子……”
“怎么朕的话没有听明白吗?”景帝眼中充满了杀气。
“诺!奴才遵旨!”
景帝没有想到太子册立刚刚没有多久,这朝中上下、宫里宫外就似乎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这令他非常的不安。
太子吃了闭门羹,心中不快,但是他不敢露出丝毫,出未央宫他直奔相府。
因为除了皇上就只有周亚夫这个丞相手中有自由出入刑部大牢的令牌,刘荣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没有亲政,没有令牌也无法自由出入刑部大牢的权利。而且汉代景帝时期酷使甚多,谁也不敢轻易触犯刑法,即便是太子也不敢硬闯刑部大牢。
不知道为什么周亚夫二话不说就将令牌给了太子。
太子大喜拿着令牌驱车直奔刑部大牢。
看太子匆匆离去,周亚夫轻轻咳嗽了一下道:“你可以出来了!”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谢谢相爷!”
周亚夫若有所思道:“你为何要帮太子?”
少年淡淡一笑,这一笑宛如盛开的玫瑰娇艳动人,令一向稳重的周亚夫也差一点把持不住。
“相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心软,否者当初我也不会救你家老爷子是不是?”
“我周亚夫有今天可以说一半是你的功劳,今日不要说你向我要区区一块令牌就是要我的项上人头我也会双手奉上!”
少年不由一愣道:“相爷此言诧异,您有今天全凭你自己的真才实学与我何干?”
“娘娘不必过谦,若不是当年你救了家父,我周家或许早就惨遭灭门之灾,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推荐我,现在我还在边疆与风沙为伍,若不是你在七国之乱时赐我锦囊妙计,扭转乾坤令我立下赫赫战功,我周亚夫说不定早就做了乱臣贼子的刀下亡魂!”
少年突然面有愧色道:“相爷不要谢我,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帮你还是害了你,毕竟位高权重、功高震主也未必是件好事!好了我不便久留,今日之事希望相爷不要对外人说,尤其是皇上,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娘娘放心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太子行色匆匆直奔刑部大牢。
身穿黑色斗篷的太子几乎将脸都遮盖起来,他头也不抬,抬手将周亚夫的令牌一亮:“我要见栗卿!”
狱卒一看是丞相的令牌也不敢拦,直接将太子让了进去。
太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一想自己手上拿的可是周亚夫的令牌,也就安心了许多。
“大人到了!”
太子将手一挥,粗声道:“打开牢门,你退下!”
“诺!”狱卒虽然看不见太子的相貌,可是看他举手投足之间,一身贵气,也不敢多言,躬身退出。
此时的栗卿靠在墙角,往日风度翩翩的玉面栗卿,一夕之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浑身鲜血淋漓,蓬头垢面令人无法辨认。
太子被眼前人凄惨的模样镇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接近栗卿,轻声唤了一声:“舅舅?”
可是那人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耷拉着,显然是晕厥了。
“舅舅!”太子拳手缓缓握起,噗通一下跪在了那人面前哽咽道:“是谁?舅舅,究竟是谁对你吓此毒手?舅舅你倒是告诉荣儿,告诉荣儿……荣儿发誓若是有朝一日,荣儿登基非将那些害你的人一个个活刮了!为舅舅你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