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暗哑起来,一如自己晦暗的肤色,“我……回老家了!家里老人年纪大了,要人照顾!”
钟欣霖理解地点点头,“也对!那老人家还好吗?老师你这么漂亮,应该结婚了吧?”
这个问题似乎问得很顺理成章,却有着别样的意味。钟欣霖是知道展木蓝和何剪烛的过往的,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在说,应该结婚了吧?她的男人是安全的了吧?
何剪烛再度一笑,有些不自然,“是的,当然!”
“哦!”钟欣霖的语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有展木蓝,始终一言不发,专注地开着车,眉梢淡淡的笑。
何剪烛并不知道所谓的同学聚会是去郊游登山,她穿的高跟鞋似乎不太适合,同时,她也发现,穿得和她一样不和适宜的还有一个人——展木蓝。
当年的学生见何剪烛和展木蓝一起下车,惊讶之余也十分惊喜,涌上前问长问短,尤其胖墩和宝仔,更是一左一右地簇拥了她,把展木蓝挤到一边去了。
展木蓝只笑了笑,顺其自然地和钟欣霖走在一起,边走边说说笑笑的。
金童玉女!这是何剪烛的感觉,他们还真配!
若林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说展木蓝,何老师不知道几天的活动是爬山,穿得很正式也就罢了,你怎么也穿得像大叔似的?没必要在老同学面前摆谱吧?”
钟欣霖含嗔的目光看着他,满面荣光,“就是!不知说过他多少回了!老是打扮得老气横秋的!别人还不知道你比我大多少呢!”
“呵呵!成熟是男人魅力的表现,欣霖,难道我不比这些臭小子看起来更有魅力?”展木蓝呵呵一笑,叫着钟欣霖的名字,目光却有意无意扫了一眼何剪烛。
何剪烛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喜欢成熟的打扮是因为自己?不过,很快她便懊恼自己的自作多情,人家是你的学生!人家比你小!人家快要结婚了!何剪烛,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索性加快步伐,和胖墩、宝仔有说有笑,渐渐将何剪烛和钟欣霖抛在身后,且距离越拉越远。
胖墩往后望了一眼,“咦,那两人不见了啊,要不要等等?”
“行了!人家小俩口卿卿我我,你去当什么灯泡!”宝仔笑骂胖墩的不识时务。
“也对!何老师,我们快走吧!对了,你穿这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背你?”胖墩挥了挥手臂,亮出结实的肌肉。
说实话,何剪烛已经感到吃力,穿高跟鞋登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过,好强的她还不至于让学生背……
然而,身后却传来展木蓝的声音,“你说你啊!平时让你多锻炼锻炼,你就爱睡懒觉,现在知道自己有多么差劲了吧?”
钟欣霖娇慵的声音随即响起,“不是有你吗?关键时刻不让你背背我,怎么体现你的伟岸啊!”
无法阻挡的,难言的情愫便在何剪烛心内滋生,她不想回头看,不想……
只听见胖墩在强烈抗议,“喂,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好不好?有心刺激我们这些找不到老婆的光棍吗?”
“偏刺激你!偏刺激你!咋样?”钟欣霖格格的笑声里满是调皮和得意。
何剪烛低头一笑,走得更快了,忽的,脚趾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忍不住“哎呀”叫出了声。
“老师,你怎么了?”宝仔立刻扶住了她,担忧地问。
她疼得微微出汗,强笑道,“没事!没事!看见草丛里动一下,我还以为有蛇!走吧!老师爬山可不会输给你!”
她若无其事的笑容,谁也看不出她怎么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可能脚磨破皮了,每走一步,脚趾都会疼,钻心地疼……
一个女人过于坚强,到底是不是好事?她不知道。只知道这样是自讨苦吃。明明应该停下来看看脚伤得怎样,明明可以让胖墩背着她上山,可她偏不……
这样的结果便是,从山上下来回到展木蓝车上后,她再也不想迈开一步,似乎连稍稍一动,脚趾都会碎了一般。
偏偏他们还要去吃饭,看着钟欣霖不断给展木蓝夹菜,她的脚似乎更疼了,无从排解,无法明说,只有一杯又一杯接受胖墩等同学敬的酒,酒量不大的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直至一只手盖在她的杯子上,“别喝了!你行不行?”
他的手指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背,如电流划过,痉挛从手背蔓延,传遍整条手臂乃至全身……
她心虚了,荡开他的手,“走开!谁说我不行?今天见到这么多同学我高兴!来,胖墩,我们再喝!祝你前程似锦!”
胖墩看了看展木蓝的脸色,有些不敢,“何老师,要不,我们下次再喝?吃点菜吧!”
她把杯子一放,“怎么?学生还管起老师来了?胖墩不喝了,那宝仔,我们来喝!”
“这个……”宝仔也在看展木蓝的脸色。
何剪烛的胳膊忽然被人揪住,她被拉了起来,“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散了吧!下次再聚!你们买单,我送欣霖和何老师回去!”
他扔下一叠钱。
何剪烛的脚却因这猛然而来的力度而剧痛,骄傲的她仍然选择了掩饰,从他手中挣脱,“放开!我没事!我自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