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如清风逐花,送来一声“当然有!”…….
这声音不大,还慢悠悠的,就像晴朗的海边拂过的风,蕴含着大将风度的镇定自若,淡笑安然。即便不回头,所有的人也都能猜出,说话人此时一定是笑着的。
而他,真是那般笑着,一身簇白的球衣,一如去年的秋天,艳阳下眯眸,何剪烛便沐浴在他深瞳剪碎的阳光里了……
“你怎么来了?好了吗?”她冲上前想要问一问他。
然而,白衣红裙的身影掠过她,先她一步站在他身前,半喜半怨问出这句话的也不是她,而是钟欣霖。
她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微笑,静静看着他和她之间站了个钟欣霖。
他回答:“我好了,很好。”眼睛却越过钟欣霖,与她对视,黑眸深处,柔柔的光晕在涌动。
他在回答钟欣霖,还是在回答她?她脸一红,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他的目光也落在她鞋上,举眸时眸光微微异样,显然在疑问,为什么不穿他买的鞋?
她是那么平静如水,以致连她自己都怀疑她是否选错了职业,不应该当老师,而该去考演员。可除了她自己,又有谁知道,平静如水的表象下有多少暗涌澎湃?
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匆匆扫过,如同瞟过班上最不起眼的学生,转瞬就把热情投给其他球员,她拍着手指挥,“好了好了!都到齐了!集合!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了展木蓝,整支队伍似乎就有了凝聚力。她不懂球,她也不需要懂球,因为一切都有队长展木蓝控制,虽然篮球是项集体协作的运动,但那个圆圆的球只要到了展木蓝手上,就好像被磁力吸住一样,无论怎么他玩什么花样,始终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再加上其他同学默契的配合,结果正如施羽所说,夺冠变成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她站立在人群中,衣着黯淡,个子娇小,那么安静,那么不起眼,那些或欢呼雀跃,或捶胸顿足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多想像啦啦队的女生一样手舞花球,嘴里大喊“展木蓝加油!展木蓝我们爱你!”,她也想学女生在统一的T恤上画一朵木兰花,甚至像有的死忠粉丝一样在脸上也画上木兰花,从前上学的时候,她也曾这样为自己班的男生疯狂过。
可是她仍然不敢,怕的是她微弱的火苗不小心就会引发燎原之火,那将彻底燃烧他和自己,她怕后果不堪设想……
一声清越哨鸣,宣告终场。男生将展木蓝抬起,抛上空中,再接住,女生们一拥而上,为夺冠功臣欢呼。
而她,远远地站立在人群外,他的喜悦与她无关,又与她有关,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离开还是留下。
他在人群中仓皇寻找,她知道,他在找她,或许,她该悄悄隐退……
却忽听钟欣霖的声音划破喧闹,“展木蓝,你妈妈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展木蓝的母亲,从一辆白色的车上下来,身着精致的套裙,头发绾成一个髻,整个人看上去端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