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奇妙的变化
宇文枢双手一直搓个不停,他听见了!听见岑默的尖叫声,从来都没有听过她这么害怕的声音过,即使是面对几个对她图谋不轨的混混。可……那里是女厕所,这里不是外面,是学校,并且里面还有两个该死的女人,他到底要不要去?
“啊!滚开!滚开!啊!——救命——救命!滚开……”
这一阵阵足以穿透他心脏的尖叫声和那两个女人的笑声让他几乎抓狂,宇文枢咬着下唇朝男厕所外走去:“该死的!”站在女厕所门口咬紧了牙根,猛的一脚踢开了女厕所的门,这个动静大到让原本在笑的丁希和王慧英都转身朝他看。
“宇文……枢?”丁希先开的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拦住了他:“你干嘛?这里是女厕。”
“滚开!”宇文枢伸出右手按在丁希的脸上毫不留情的一把将她推开,丁希直接坐在了地上,这力道大的吓人,痛得她龇牙咧嘴的看向站在一边不敢动的王慧英。王慧英倒是睁大了一双眼睛,毫不放过宇文枢眼底的冰冷,吓人的很,这样的情况,她还敢拦吗?何况……丁希都坐在地上了,也就是说,宇文枢打人不分男女的吧?
宇文枢伸手拉开了顶在厕所门把上的拖把,伸手推开门的时候便有几只鸡扑打着飞了出来然后则是岑默蹲在角落面对墙壁一直抱着头喃喃自语的样子。这样子让他看得心里就像是有针扎似的,走了进去拉住了岑默的收便往怀里带:“出来,我们走。”
岑默也一直没有说话,乖得很任由他拉出了厕所,可却一直低着头,口里念着:“没有……没有,都是幻觉,幻觉……”之类的。宇文枢皱着眉头,心里的难过又增加了几分,狠狠地朝站在一边不说话的两个女的瞪了一眼:“以后再敢动她试试。”这句话声音不大,也不咬牙切齿,可却冷到了极点,让人听着害怕。
将岑默带出了女厕所之后,他不说话,她也一直不说话,草坪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拉着她的手杵在那儿。按照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上课了,所以出来溜达的人很少,何况这个草坪周围又有些高大的树木,很少有人会关注这个地方。
宇文枢看着岑默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说句话吧,很害怕吗?”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岑默便像是疯了似的猛的伸出手打在了他身上:“为什么你不早点过来?!为什么不早点?!我明明看见你了!明明看着你的!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呜呜……”
一双手才没打一阵子就听见宇文枢吃痛的倒吸一口气,便紧紧的抱住了她,岑默头埋在宇文枢的肩膀里,一直叫着,又因为衣服的原因,发出的都是“呜呜”的声音。
宇文枢伸出一只手在岑默的背后拍了拍,见她的头发上还有两根鸡毛,不禁好笑了起来,脑子里一直想着她装可怜,装卑微时候的样子,又想起了她穿高跟鞋挑着眉和他言语挑逗的时候,再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果然是被吓得不轻啊。
将她头上的鸡毛拿下来,才低着声音趴在岑默的耳边轻轻说:“你原来怕鸡呀?”
话音刚落,那从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刺激着他全身的神经,咬紧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咬吧,反正这回她咬够了,下回他讨回来。
某个先打他后抱他的人终于咬够了松开牙齿,宇文枢才松了口气。岑默只感觉自己的牙根都咬麻了,也不见宇文枢叫一声,真是个要面子的倔男人!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点儿,又想起他那句类似嘲笑的:你原来怕鸡呀?那种赤、裸裸的将自己的弱点呈现在别人面前的不好感觉就更清晰了。
“咬够了?”宇文枢问。岑默眯着双眼睛回到了原本的凌厉:“一点也不,你这句话又显得我是无理取闹似的,真让人讨厌。”宇文枢轻笑:“你没有无理取闹,只是不甘心弱点被我知道了而已。”
又被他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岑默撇了撇嘴,打从第一次碰到这个男的就被他一直猜来猜去的,就算他知道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至少她心里清楚,以宇文枢那脾气和个性,不会做这种暗算人的事也不屑做。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眼神中满是歉意地超宇文枢看去,这眼神让他全身上下都极其不舒服,他眯起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做好准备:“说。”
“你的书,不见了。”岑默干笑,在宇文枢发难前先道歉:“抱歉,不过你也真是的,干嘛留在那儿要我帮你拿呢?对吧?”
“那还是我咎由自取咯?”宇文枢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对岑默说:“还是陌生人啊,别以为我帮了你这次,咱俩在学校就是好朋友。”
岑默脸上一僵,伸手推开了宇文枢,故作轻松地勾起嘴角:“你不用多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听见岑默这么说,宇文枢心里本来应该轻松的,不知为何却更加沉重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直到对方明明不是陌生人还要装成陌生人,这样很累的原因吧。他没有多想也没允许自己多想,只是点头:“嗯。”
又是嗯,岑默发誓,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个字就是从宇文枢嘴里发出来的——嗯。
表面上都打成共识的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离开那片草坪的,直到下午的上课时间,教室的最后一排左右各两个角落也没有出现那两抹身影。
岑默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着膝盖,脑子里想到了宇文枢冲进女厕所拉她出来的时候,那个人……那种脾气,一向将自尊和自己的利益都看的如此高的人,也会为了她冲进女厕所。不可否认,在见到宇文枢的时候,在她的眼里,他的周围都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般。
只是那光芒消失在他说出撇清关系的那一刹那,岑默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不仅是性格方面,在行为和思想上都不知不觉改变了很多。尤其是在宇文枢的面前,宇文枢,很奇怪的一个人,一个奇怪到足以改变十几年来都坚持己见的岑默。
而另一边,宇文枢的心情也不好过,一直趴在书桌上看着眼前的书,一个小时前是这一页,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这一页,不论看了多少遍只要脑子里一想起岑默推开他时的样子,再怎么读都记不下去了。岑默,为什么那种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的表情?分明她就不是那种软弱的人,在他说出那句话后,眼神中明显一闪而过的失望,被他捕捉到了,也是他为什么到现在一直都烦恼的原因。
岑默的确是闯入他人生中的一个女人,与何夕不同,他和何夕不常交谈,也和她不会有和岑默在一起的那个感觉。他独来独往惯了,有了岑默的出现既兴奋又害怕,兴奋时和她相处感觉不赖,觉得人生不再那么孤单了,而害怕……自己一旦依靠了这种感觉,等到了失去的时候会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