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1)
国民党36团到达新京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全团的官兵们人困马乏。有的士兵走着走着,竟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少帅坐在吉普车的副驾驶的座位上,思绪万千。新京城里的每一个地方,少帅都是熟悉的,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铺,熟悉的白桦树,还有自己曾经就读过的学校以及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小屋。在那个不很起眼的小屋里,留下了少帅的初恋、少帅的爱。
少帅禁不住向窗外望去,他看到街道两旁的小商贩们正叫卖者,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因为天热的原因,他们有的摇着扇子,有的用衣衫扇着风,个个脸上都被阳光晒得黑红黑红的,泛着亮光。
“团长,你是第一次到新京吧?”
开车的团副牛百金问。这牛百金原是新京城里的混混,后来在父亲的说服下参加了****。
魏团长点了点头说:“恩,是第一次,看来这新京城还挺热闹的唻。”
“可不,你看。”
牛百金指着外面说:咱们现在所走的这条大街是新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这里有大商场、医院、影剧院。哎!对了,新京城最好最有名的妓院也都在这趟街上,这里的姑娘们个个都美貌如花,多才多艺。
“哦,是吗?”
一听这话,魏团长的双眼立即就亮了起来。这魏团长别的都不好,就好寻花问柳。
早在祥云山庄的时候,就时常到花街柳巷找姑娘,见到漂亮的姑娘,他心里就痒痒,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方法,也要把姑娘弄到手,陪自己消遣,直到自己玩腻了为止。
这魏团长也有个怪癖,不管怎样漂亮的姑娘,保管三个月就腻了。所以到现在为止,都快四十的人了,依然是孤身一人。
到了****24军以后,碍于军纪,他收敛了许多,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逛窑子,泡女人了。但有时候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换上便衣带着牛副官出去。
少帅很少陪他去这种地方,他非常反感魏团长的这种行为,少帅觉得魏团长就像一只猫一样,到了发情期就得出去找性伴侣。
对他而言,女人只是发泄****的一个工具,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少帅认为没有感情的性是卑鄙的、是肮脏的。但自己作为一个副官,无法控制团长的行为。
牛百金刚才的话又勾起了魏国忠的花花心,忙着打仗,已有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魏国忠早已难忍心中欲火,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了。
“老牛,你说这条街上,那家的姑娘最好?”
魏团长情不自禁地问。
牛百金说:“近几年不太清楚,头些年我听说伊春院不错,潇湘馆也行,听说潇湘馆里有个叫牡丹的姑娘,妩媚的像狐狸精一般,她能把男人折磨的一塌糊涂,听说不是一般精气神的男人能对付了的。哈哈哈。”
“是吗?还有这样的女人?挺刺激的。等安顿下来以后,我老魏去见识见识,看看这牡丹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哈哈哈。”
魏国忠兴奋的满面红光。
少帅一声不坑地望着窗外,他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这些话对少帅来说不堪入耳。
学校到了,医馆到了,它们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改变。
“雨轩,你现在怎么样了?你现在还居住在老地方吗?你不会回老家了吧?”
此时此刻,少帅非常想见雨轩。努力回避的东西摆在面前的时候,就不要再回避了。
窜过新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队伍和驻扎在城西的24军A团汇合。当魏国忠、少帅、牛百金从吉普车里走下来的时候,A团的团长李长德带着两个副官迎在哪里,见魏国忠他们下车,忙迎了上去说:“魏团长,辛苦了。”
李长德早就知道是魏国忠带队与自己的军团汇合,魏国中与李长德半年前曾经在一起开过会,有一面之交。而魏国忠却不知道在新京城里迎接自己的是李长德,见到李长德的时候倍感意外。他拉着李长德的手说:“老李,是你啊?”真没想到。
李长德说:“是啊!没想到时隔半年,咱们又见面了。”
少帅和牛副官给李长德团长敬了个礼,李长德回了个礼,然后对自己身边的一个高个子副官说:“老刘啊,你把魏兄的弟兄们安排到食堂去,吩咐炊事班赶紧上菜。”
“是。”
老刘行了军礼,转身向食堂走去。
魏国忠说:“少帅,你去帮忙安排一下。”
“哎!不用了,你们连夜赶路,兄弟们都辛苦了,你就让你的手下好好休息休息吧。有刘副官安排,难道你还不放心?”
李长德满脸带笑的说。
“哪里哪里,在你老兄这儿,我哪能不放心啊。哈哈哈。”
魏国忠也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对了吗?来,我已经在会客厅准备了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请。”
李长德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国忠哈哈一笑说:那我就不跟李兄您客气了。
说完率先向屋内迈开了腿。
一行五人一起向会客厅走去。
雨轩在报馆里校对着记者们采访回来的稿件。一篇文章吸引了他,那文章上面说:在日本天皇投降九个月后,国民党就开始调兵遣将。昨天,国民党的一个团开进了新京城,与驻扎在新京城内的A团汇合,以此来加强新京城里的军事力量。
雨轩眉头紧锁,种种迹象表明,国共两党在战后的利益上发生冲突了,两军的战争迫在眉睫。百姓刚刚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打乱了,什么时候战争能停止,百姓能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呢?
雨轩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邮差小王骑着自行车来到窗前。他看到雨轩站在窗前,就下了车,把车支在墙跟儿,望着雨轩说:方主任,有您的电报。
“我的?”
雨轩半信半疑。以往每隔一个月,雨轩都会接到云裳写给自己的信,却从没有收到过电报。
“是您的,你看。”
小王把电报递给了雨轩。雨轩接过电报拆开,只见那上面写道:“雨轩,父病危,速回。”
雨轩的手一阵颤抖,电报掉在了地上。
父病危——这三个字像三把锋利的箭,刺在雨轩的心里。父亲真的病危了吗?他不敢相信。父亲不过才六十刚出头,从来没听父亲和云裳说父亲有病,怎么突然间就病危了呢?
雨轩弯腰捡起电报又看了一遍,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父病危速回”几个字。
小王看到雨轩苍白的脸,知道电报报的不是好事。他本来想催雨轩签字,但看到雨轩的神情,他不敢做声了。
这时,老戴社长从外面走过来,看到小王和雨轩一里一外的傻站着,好奇地问:“小王啊!今天有什么信件。”
小王像遇到救星一样说:“社长,我是来给雨轩送电报的,你给签个字吧?”
“哦,好。”
社长老戴看雨轩傻傻地站在窗前,像掉了魂一般,就在小王的回执单上签了字。
“雨轩,你怎么啦。”
老戴走到雨轩的身边,从雨轩手里拿过了电报。
“雨轩,父病危,速回”。
老戴明白了,他赶紧推着雨轩说:“雨轩,你还傻站着干吗?快走啊,你现在走,还能赶上下午一点的火车。”
老戴的话激醒了雨轩,雨轩转身就向外跑。
“雨轩,你带钱了没?”
老戴追出去喊。
雨轩停下了脚步,他摸了摸衣兜,发现自己只带了很少的一点钱,根本不够车票钱。
“没有,你有吗?”
雨轩的声音沙哑了。
老戴说:“你等一下。”
说完返回身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钱。他快步走到雨轩跟前,把钱塞给他说:“雨轩你记着,无论遇到什么,你都要冷静。”
雨轩含泪点了点头。
“快走吧。”
老戴推了雨轩一把。雨轩说了声“谢谢社长。”就转过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