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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1)

第二十五章 (1)

因为自己过分的激动,一时间竟忽略了首长的存在,天明不好意思地赶紧转过身来。他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满含热泪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在看到姚政委的一瞬间,天明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自己身后满含泪水的首长居然是自己曾经救过了老姚。不可能、不可能,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天明使劲地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睛。

老姚一把楼住了天明,叫了一声:“天明。”

伏在老姚的怀里,听到老姚叫着自己的名字,天明相信了,这个把自己搂在怀里的男人就是当年的老姚。顿时,天明就像见到亲人一样,眼泪如开闸的河水,汹涌奔腾起来了。一切的委屈、一切的苦楚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大全明白了,天明所说的自己曾经救的人就是老姚。

小荞却不明白,眼前的这三个男人究竟演的是哪出戏?父亲是个刚强的人。面对敌人的屠刀连眼都不眨一眨,今天这是怎么了?

姚旅长扶着天明,像慈爱的父亲一样擦干了天明脸上的泪痕问:天明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娘哪,她怎么样了?

天明说:“姚先生,俺娘她不在了。”

“啊!”

姚政委有些吃惊,她说:“好好的,怎么就不再了呢?”

天明说:“说起来话长啊。”

这时,小荞忍不住插嘴说:“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旅长这才意识到女儿的存在,他赶忙拉过小荞说:“小荞啊,爸爸告诉你,这个小伙子就是爸跟你常提起的曾救我一命的耿天明。”

“啊!是吗?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小荞惊讶地张开了小嘴,半天也合不拢。

姚政委说:“是啊!这可能就是缘分吧?来,天明,坐下来唠。”

姚政委自己先上了炕,又把天明拉到了炕上。待天明坐下,姚政委说:“天明啊,你能说说你是为什么要离开大连,怎样认识了小夏的吗?”

天明说:“姚先生,俺是去找俺海珊妹子的。”

姚政委问:“你海珊妹子上哪儿了?”

“他被卖到新京去了。”

“新京?你知道确切的地址吗?她在新京的什么地方?”

天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俺只是听人说她被卖到哪儿了,具体在哪俺不知道。”

“那你上哪儿去找她啊,新京那么大,你不知道个准地方,不等于大海捞针吗?”

到现在大全才知道天明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原来是要找人啊!”他忍不住插嘴说。

天明说:“不管找不找着,俺都得试一试,要不俺是不会死心的。”

虽然和天明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姚政委深深知道天明的脾气,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姚政委不想再说消极的话,只是问天明有什么打算。天明说:“我还是要到新京去。”

姚政委沉思了片刻说:“天明啊你看这样办好不好?现在外面局势很紧,日本人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了。没有多久,他们就会滚回自己的老家去。你现在暂时先在我这呆一段时间,我可以通过组织在新京的关系帮你查找海珊。”

大全也插嘴说:“是啊,天明。姚政委说的对。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微薄了,要是能通过组织的力量来查找,就容易多了。”

天明思考了一下,觉得姚先生和全哥说的有道理。况且,自己真的不舍得姚先生和全哥。

“好,我同意你们的意见。”

天明看着姚政委和全哥。他说:但我不能做个闲人,你就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吧?

姚政委抓住天明的手说:“天明啊!你有参加革命队伍的意识我是举双手欢迎的,我们的队伍里也需要像你这样正直、善良、勇敢的人,但要革命就有牺牲。我们这些同志都做好了随时为革命牺牲的心里准备。你……”

没等姚政委说完,天明就急了,他打断了姚政委的话说:“姚先生,难道你还不了解俺吗?俺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姚政委一看天明急了,笑着拍了拍天明的肩膀说:“天明,你听我说,我不是说你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是说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去找你的妹子啊?”

天明说:“有姚先生刚才的那些话,俺就放心了,要是俺真的不在了,组织上也会帮俺找海珊的。俺找海珊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幸福不幸福。俺爹是被日本人炸死的,俺跟日本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现在俺娘也不在了,海珊也有组织上帮着找,俺还有啥不放心的呢,就是俺在打小日本的时候牺牲了,也算给俺爹报仇了。姚先生你说是吧?”

大全也不舍得天明,他对姚政委说:“姚政委,你就答应天明的要求吧?”

姚政委何尝不想把天明留下来呢,考虑再三,姚政委决定留下天明,让他加入到医疗队里去。医疗队是后勤单位,相对来说危险小一些。姚政委说:“那好吧,你就留下来吧。”

“是。”

天明高兴地笑了。

姚政委说:“天明,既然你是一个军人了,就要听从首长的命令。现在我命令你为东北抗日联军5706旅下属的医疗队里的一名军人。”

“医疗队?就这儿。”

天明疑惑地问。

“怎么?有意见吗?”

姚政委变得严肃起来。

大全说:“天明,你现在是个军人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哦,好吧。”天明摸着头。

姚政委和大全看到天明的这幅憨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沁香坐在窗前,一束阳光从窗棱间投射进来,正好撒在沁香的脸上,给她的脸镀上了金色。

沁香身穿一套淡青色的旗袍,卷曲的头发如起伏的波浪,汹涌在她纤细的肩背上,那长睫毛掩映下的双眸久久停留在窗外的那条马路上。

马路上人来人往,却少了很多身穿和服或日本军服胯洋刀的日本人,街上闲逛的日本兵没有了;到处找“花姑娘”的醉鬼也没有了。

据说就连小学校里教日语的日本老师蒲田也抹着眼泪到前线打仗去了;那教日语的老师还到过潇湘馆,是为了一睹沁香的芳容和倾听沁香的琴声来的。记得那一次蒲田来潇湘馆那急促不安的样子,他戴着一副近视镜,一张脸清秀而又消瘦。见到沁香时,一双细长的眼睛不知该瞅向哪里,一双修长的大手诚惶诚恐地交缠在一起。

当沁香第一眼看到他时,怎么也不敢想象蒲田是个日本人,在沁香的心里,日本人都是些野蛮又没有血性的人。而蒲田不同,他温文尔雅,懂中国的乐器,还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他说他喜欢中国,喜欢中国的文化,喜欢中国人民的善良、智慧和勤劳。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而又瘦弱的人也被逼到前线打仗去了?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沁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而,日本军队缺兵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上前线了;蒲田被逼上前线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后来,沁香听说当蒲田看到战场上的血腥画面时,自尽了。临死的时候他笑着说自己终于解脱了。

蒲田不愿意看到自己喜爱的中国人和自己国家的人相互残杀,更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上中国人的血。沁香哭了,为蒲田也为自己。

议论声四起,说日本人就要完蛋了,一来是被****和国民革命军打得损失惨重,二来是日本天皇到处惹事,他们挑衅美国,被美国人在日本广岛投下了一颗原子弹,把日本炸的伤了元气。

透过这小小的窗口,沁香看到寥寥无几的日本人已没有了往日那趾高气昂的劲头,在新京城做生意的日本人也撤出了新京城,有些驻守在新京城的日本宪兵也到前线打仗去了,留下一些孤儿寡母的艰难度日,她们吃不上饭,有好多婴孩被弃之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