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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

第六章 (1)

太阳从东方浑圆的丘陵间冒了出来,金色的光芒把绿叶镀上了一层璀璨,山间的小草和花在晨曦里唱着嘹亮的歌唱,早起的蝴蝶和蜜蜂翩翩起舞、展翅飞翔。

天明早早地就起来了,他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怎样把自己要去远洋的事跟娘说呢?是先跟娘商量好了、得到娘的同意后再去报名呢?还是先去报名、得到录用了再告诉娘?”

这让他左右为难。他不知道怎样跟娘讲这事。自从爹出了事以后,娘就总不放心自己,生怕自己再出点啥事。

老姚感觉自己今天的身体状况挺好,他也早早地起床了。他要告别天明和他娘去完成没有完成的使命。娘和天明将老姚送到了大门口。

老姚拱手道:“大嫂、天明请留步,不要再送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谢谢你们。”

老姚深深地鞠了个躬。天明娘眼含热泪地说:“大兄弟,快别这样,你可走好啊,外面世道乱。”

老姚说:“我会的,老嫂子,你放心吧。”

天明说:“要不先生您再修养几天吧。”

老姚说:“不行啊天明,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哪,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老姚转身走了出去。天明和娘目送着老姚远去的背影,天明说:“但愿再别出了什么事情。”

天明娘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愿姚先生能平平安安的完成他的任务。”

天明扶着娘的肩膀说:“娘,今天的天挺暖和的,咱们溜达溜达吧?”

天明娘疑惑地看着娘问:“你今天不用出海吗?”

天明说:“娘,俺有事和你说。”

“啥事啊?”

娘更加疑惑地看着天明。天明拉着娘的胳膊说:“咱边溜达边说吧?”

天明和娘一起走出了院子。出了院子,天明娘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啥事?”

天明挠挠头,没说话脸先憋的通红。他抓了半天脑袋才说:“娘,俺跟你商量个事儿。”

天明娘又急又闷,催着他说:“哎呀、你快说啊。”

天明把自己要出远洋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跟娘说了,最后天明说:“娘,俺只有这样才能有钱把海珊娶回家,难道娘你就不想早一点让海珊上咱家吗?”

天明娘沉思了一会,意味深长地拍着天明的手说:“天明啊,你决定的事娘是不会反对的,你去吧,娘这边有老亲顾临地照顾着,没啥事。”

听了娘的话,天明心里很高兴,他说:“娘,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告诉海珊,让她时常来照顾你,你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喊海珊,听清楚了吗?娘。”

天明娘笑着拍了拍天明的手说:“娘知道了,不过咱也不能老麻烦海珊,就是海珊乐意,你老海叔也会不乐意的。”

天明说:“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海珊会处理好的。”

天明娘说:“这孩子,就知道麻烦人家,人家海珊还不是你的媳妇哩。”

天明低下头、红着脸“嘿嘿”

地笑着,他低声说:“早晚会是的。”

金色的阳光把金粉撒了一地,天明和娘边溜达边说着话,娘嘱咐天明出远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天明嘱咐娘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两人不觉走到山梗上。初春的季节正是各种野菜冒牙的季节,清明菜、婆婆丁、萋萋菜、山麻咋菜都争奇斗艳地冒出了头。这个时候是穷人最好过的季节,人们拿着筐、铲子去收获大自然给予的礼品。天明娘看到刚冒牙的野菜新鲜,就叫天明先忙去,自己蹲下身挖起了野菜。天明嘱咐娘:让娘少挖点,免得累坏了身体。天明告别了娘就直奔南洋海运局去了。

海珊正在擦着地,松井太太满脸带笑地走到她跟前,她手里拿着一件绿地带白牡丹的和服,她把和服放在海珊的后背比划着。海珊赶忙站了起来,笑着说:“太太,你这是干吗?”

松井太太用不熟练的汉语说:“海珊,这是我姑娘穿的衣服,现在不能穿了,我看你身材刚好,你穿穿看。”

海珊赶忙拍手说:“这怎么行,把太太的衣服穿脏了就不好了。”

松井太太说:“没关系的、来、试试看。”

这时外面的佣人突然来报说松井一郎太君来了。松井太太听了,赶忙拉着海珊迎了出来。

松井太太和海珊穿过客厅来到了门前,她吩咐人把客人请进来。海珊伺立在一边,等着太太的吩咐。

在佣人的带领下,一个身穿笔挺日式军装的矮个子男人走了进来。松井太太弓着身子说:“弟弟您好,今天军务不忙吗?”

松井把身上的东洋刀拿下来,放在桌子上,坐在了椅子上问:“大哥不在家吗?”

“噢,他出门做生意,还没回来。”

松井太太悄然落座,面若桃花。

海珊不敢抬头,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松井一双铮亮的皮鞋。

松井太太招呼海珊说:“海珊姑娘,快上茶。”

海珊忙答应着,快步走到桌子前,为松井和松井太太倒茶。

端坐着的松井一郎只觉一股暗香扑鼻而来,不由地抬头看了海珊一眼,就这一眼,就让松井神魂迷离,那如凝脂般的肌肤,蝶翼般的睫毛,黑亮的双眸,高耸的鼻梁,无不展示东方女性的美丽。都说中国姑娘漂亮,但是松井还真没见到这样美丽如画的姑娘,以至于海珊把茶放到他的面前他也视而不见。

松井太太看到松井一郎这般出神地看着海珊,忙故意咳嗽了一下,然后用日语说了句:“请用茶。”

松井这才回过神来,他们用日语交谈着。海珊听不懂,只垂首站立在松井太太的身边。

松井一郎一边和松井太太说着话,一边不时地看着海珊。海珊虽然低着头,但她仍然能感到松井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来扫去。

海珊感觉到浑身像是被毛毛虫蛰了一般的不舒服,他真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可恶的日本鬼子。可海珊不能动,她只能忍受这毛毛虫在自己的身上乱爬。

收了工老海就直奔王麻子酒馆而来。

前些日子,被他救的那个人给的买药所剩的钱至今没花,这钱在老海的兜里揣着,老海总觉得是个心思。今天工收的早,老海决定用这个钱去解解酒馋。

老海一脚跨进王麻子酒馆,就看见张老四坐在一个角落里。他脸上冒着红光,一看就知道已经喝了一会儿了。

老海走过去,拍了拍张老四的肩膀说:“老四,今天怎么有钱喝酒来了?”

张老四回头见是老海,便拉着老海的胳膊说:“来来,老海哥,快坐下,俺正觉得一个人喝酒闷得慌来,来,坐下陪俺喝两杯。”

老海见张老四满脸的高兴样,觉得奇怪,就坐在了桌子的对面,探过身子问:“你小子今天捡着宝贝了吧?”

张老四哈哈大笑起来:“捡着吗宝贝了,看你说的。”

说着向店小二一招手喊道:“伙计,再上一壶老白干。”

老海笑着看着张老四,试探地问:“你今个请俺?”

张老四嘿嘿地笑着说:“你看你说的,烟酒不分家,谈不上谁请谁。”

老海叫张老四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见店伙计拿来了酒,便把杯子倒满。他举起酒杯说:“老四,今个不管谁请谁,先干了再说。”

张老四哈哈一笑说:“好,干就干。”

说完俩个人举起了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张老四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把脸凑到老海的面前说:“我昨天在码头上碰见了我表弟,他从新京来大连做生意,你猜俺那表弟是做吗生意的?”

老海问:“做啥生意的?”

张老四说:“他说做皮货生意的,很有钱。他看到俺这寒酸相,一下子就给俺二十块钱。”

张老四满脸兴奋地伸出了中指和食指。老海按下张老四的手说:“恩,你这下可是攀着富亲戚了,以后的酒钱看来是不用愁了。”

张老四说:“哎!那哪成,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人家还能老给咱啊。”

老海点了点头说:“可也是。可不管怎么说,你以后要是有个什么难事,找他也好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