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的头发,又长又细又软,所以很容易断,还时间的扯到头皮,生生的疼。
人参精就是看见她有这长发,才特地求何首乌精来帮忙的。
颜卿看见阮依依嫌弃那是何首乌精的洗澡水,还洗了脚,怕她会错过这次机会,所以才趁着她睡着时,悄悄的替她洗头。
天火默默的看着,颜卿提醒他不能说破。
洗完头发后,颜卿默念去水决,阮依依的头发立刻变得干爽。颜卿正准备将阮依依放回竹床里面去,让她好好睡一觉,阮依依却醒了。
“师傅?”阮依依看得迷糊,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之后,看见颜卿神情怪异,便问他:“人参精呢?”
“他带着何首乌精走了。”颜卿慌乱之中,脚踢翻了水盆,哗的一下子全洒在地上。
阮依依探头来看时,颜卿急忙施了去水决,地面变得干爽,阮依依再看时,只见一个空空的水盆在地上。
“咦,这里怎么多了一个水盆?”阮依依并不勤快,她只是说说。她知道,颜卿会将水盆收好。
果然,颜卿拿着水盆,走出了里屋。
这时,天火已经乖乖的回到炼丹炉。他眼睁睁的看见阮依依跟在颜卿身后,好奇的看着外面还架着没有收起来的铁锅。
阮依依一直很好奇,人参精兴师动众的把何首乌精请来,在这铁锅里洗澡是为了什么。她快步走到铁锅边一看,里面,只剩下小半碗。
“师傅……这铁锅里的水?”阮依依招手叫来颜卿,问他。
颜卿不擅长撒谎,面对阮依依时,紧张得结结巴巴。他一时脑子堵塞,不知该找什么借口,看着这铁锅,突然说道:“我喝了!”
阮依依身子晃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颜卿,问:“你真的喝了?”
颜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咬着牙,点头说道:“是的,我喝了!”
“可是……可是这是他们的洗澡水……”阮依依是个诚实的人,她很认真的将事实说了出来:“还是……洗脚水……”
颜卿勉强的笑了一下,强做镇定的说道:“何首乌精和人参精的洗……澡水,是天下圣品……喝了,能……”
“我知道,能延颜益寿……”阮依依同情的看着颜卿,将剩下的小半碗水又舀了出来,送到颜卿的嘴边,说:“师傅,喝吧!”
自从颜卿喝下阮依依手里这碗何首乌精和人参精共同洗澡洗脚的水这后,阮依依对颜卿的敬仰,犹如涛涛江水,绵绵不绝。
颜卿有苦难言,为了维护师傅的颜面,他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
其实,那洗澡兼洗脚水,放到人间去,简直就是救命神药。哪怕是奄奄一息的人,只要还能有一口气在,就能起死回生。
但是,颜卿不需要这碗水来救命,再加上阮依依在那里不停的形容,是何首乌精的洗脚水,他和人参精还互相搓背,里面有多少污垢等等,听得颜卿险些当场吐出来。
随后的一个多月里,只要阮依依一提起人参精和何首乌精,颜卿就会忍不住的干呕。
阮依依瞅着觉得特别有有意思,便有事无事的拉着颜卿,说人参精有多爱随地大小便,何首乌精整天往泥巴里跑。听得颜卿最后不得不将阮依依关在结界里,而他站在结界外,默默的看着阮依依的嘴皮子不停的动着,而他则一个字都听不见,心里舒服了许多。
因为阮依依身体里有内火的原因,颜卿时刻陪伴在她身边,两人的关系明显亲昵了许多。颜卿从尴尬难堪到自然坦荡,从粗心大意到体贴细心,阮依依也渐渐的习惯他无所不在的照顾,以及他永远会在合适的时候,伸出他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的动作。
唯一令颜卿还不能坦然接受的,便是每天清晨醒来,阮依依总是准确的趴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衣服,无论睡前绑得多紧,都能被阮依依扯开。睡梦中的她,似乎有着这个特殊的能力,就算是死结,她也能一边摸着一边解开。
颜卿悄悄的仔细的观察过,阮依依清醒的时候,反而对死结各种无能。
颜卿面对阮依依的这个特性,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一个办法来解闷。无奈之下,他总是在阮依依之前先醒来,然后,小心的将她挪下来,等他起来整理好衣裳,才会将她叫醒。
阮依依以前睡惯了懒觉,但跟颜卿同床之后,被他影响,不得不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又因为跟着他去采药,不知不觉的,竟越走越远,佛牙山的许多角落,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不知是整天跟着颜卿爬山涉水的原因,还是心理作用,阮依依觉得,在颜卿的照顾下,她的身体明显好了许多。颜卿给她的药量,也减少了许多,她不用愁眉苦脸的去吃大把的药丸,颜卿也允许她,在采药的过程中,看到可以食用的花朵果实,都摘来尝尝。
佛牙山的山路,并不好走。确切的说,佛牙山根本没有山路。但跟着颜卿,多少会受不到少照顾,小石头会自动滚到一边去,荆棘也会收起刺,小草会自动的往两边倒去,露出一条可以行走的小路。
阮依依自穿越过来,就没穿过鞋。
竹屋里外,都很干净,她不需要穿鞋。去采药,有石头小草这些生灵的照顾,她也不怕再咯到脚。遇到地形太过复杂的地方,颜卿会独自上去,她只需要在附近自己捉捉蝴蝶逗逗毛虫就行。
颜卿总是会在她内火把她烧着之前,回到她的身边,替她降温。
两人并没有严格的规定对方的行为,他们就象天生就能契合的两个齿轮,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转动。每转动一次,就有一个齿轮相扣在一起,竟不需要任何的润滑和准备,就能准确无误的,默契的,紧紧的,扣在一起。
阮依依的心底,慢慢的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情愫。
每天清晨,睁开眼,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颜卿。偶尔有几次颜卿不在她身边,她就会惊慌,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差点要哭着去找他。临睡前,她会自己甜甜笑着,抱着他的胳膊,不是情人间的亲热,但又仿佛是情人,她的脸,靠在他的胳膊上时,颜卿便会很自觉的伸开,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睡觉。
阮依依只要轻轻的一翻身,就能滚到他的怀里去。
他的照顾,就象这佛牙山的空气,看不到摸不着,但又不能离开。
有时候,阮依依会觉得,颜卿有和她一样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象一个无色、无味、无声、无息的东西,阮依依形容不出它的形状,颜卿也不知道它何时以何种状态存在在他们两人之间,但他每每看到阮依依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时,颜卿分明看见,她的身体笼罩在一片明媚的光芒之中,而他,则是好个拥抱光芒的男人。
他们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份感情,都是第一次,都是懵懂不知,直到三个月后,阮依依开始感觉自己体内的天火已逐渐熄灭,她才开始恐慌。
没有了这股天火的危险,颜卿便不需要这样的照顾她。
阮依依一想到这些,就会莫名的害怕。
她已经习惯了,每晚在颜卿的怀里,她也习惯了,每天跟着他在佛牙山去采药。她也习惯了,无论在哪里,都有颜卿相伴,或背或抱或者牵着手,形影不离,温馨温暖。
颜卿好象不知道这回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默默的做着他的事的同时,默默的关心着阮依依。
这天,阮依依趁颜卿在外面晒药的时候,悄悄的来到炼丹炉旁边,跟天火说话:“你再烧烧我,好不好?”
面对阮依依的恳求,天火很是诧异。
不等天火有所决择,颜卿走了进来,他向阮依依招手,说:“虫精灵那又出事了,我必须去看看。”说完,又有些不悦的瞪了天火一眼,拉起阮依依,提醒她:“你不能靠天火太近,你忘了?”
“哦。”阮依依同情的瞅了一眼天火,跟着颜卿走了。
阮依依跟着颜卿来到一片草丛里,草丛中躺着一大片萤火虫,正是三个月前他们刚治疗过的那一批虫精灵。
阮依依按照原来的方法治疗他们,因为是第二次,所以阮依依做得特别顺手。
将药都涂抹好了之后,阮依依看见有一两只精神比较好,这才坐下来,跟他们聊天:“你们是有绝症吗?每隔三个月发作一次?”
颜卿听见,正巧也做完了手上的事,便坐在阮依依的身边。虫精灵见他过来了,便飞到他的手心里,靠近阮依依,有气无力的说道:“佛牙山太大,我们飞一个月都不能走遍佛牙山。但这山里所有的花粉都是由我们来传授,树木的果实成熟之后,也由我们来搬运种子,一年四季,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阮依依听了,觉得奇怪:“这些,不都是由蝴蝶和蜜蜂来做的吗?我记得,苍蝇也干这事。”
虫精灵被阮依依说得直翻白眼,险些背过气去。
颜卿见状,替他们解释:“那些都是普通的花朵,虫精灵专门负责佛牙山的其它特殊特种。”
“可是,你们每隔三个月就要累死一批,就算师傅及时来救,你们也要损伤很多伙伴。佛牙山大,仅仅靠你们这些虫精灵,是远远不够的。”阮依依不禁也担忧起来。
如果佛牙山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的大,草丛这些虫精灵的数量,是远远不够负荷这么大的工作量。他们这情形,都是过劳死,假如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是恶性循环。到时候,佛牙山便没有虫精灵,而那些所谓的特殊特种,也会灭绝。
颜卿觉得阮依依说得很有道理,点头说道:“我也劝过他们,可是虫精灵天生勤快,无论怎么劝,他们都不听!”
颜卿无可奈何的摇头,阮依依突然发现,原来颜卿并不是样样俱道,至少,他拿她没办法,同样的,也拿虫精灵没法子。
阮依依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就把颜卿手心里的虫精灵弹了出去。那些虫精灵本来就累得快没命了,被阮依依这第一弹,直直的掉到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