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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

话音刚落,见桌上还有阮依依吃剩下的,便拿起来胡吃海喝,齐浓儿不过眨了两下眼睛,那桌上的残羹剩饭就被项阳全吞进肚子里了。

阮依依傻了眼,这皇宫御厨的手艺是好,但是不至于好成这样吧。项阳简直就是饿鬼投胎,一点吃相都没有,跟他平时装帅哥的习性完全相背。

有着同样疑惑的齐浓儿正要问是怎么回事,项阳已经呱啦呱啦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当然,中间也有去头截尾的挑捡着只对阮依依有利的事说。

末了,项阳又站在颜卿身边解释道:“师兄是心疼他家宝贝徒弟今日受了伤,才来叨唠皇上皇后的。臣明日就让家里的厨师们全天候待命,绝对不再让他们来皇宫蹭吃蹭喝!”阮依依直到第二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打小报告告黑状的本领,跟颜卿和项阳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阮依依不禁对颜卿正人君子的形象大打折扣,但又暗自欣赏他的深谋远虑。

你看看,表面上不过就是想去皇宫蹭吃蹭喝的肤浅行为,暗地里却是一唱一和的双簧,把霍家的恶行给狠狠的告上一状。

项阳那假装无意的辩解,很自然的把阮依依受伤的事说了出来。吴洛宸大为震惊,当场叫来宫中嬷嬷来验伤。

说来也奇怪,颜卿的药向来神奇,对那些皮外伤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就能消肿去疤。但嬷嬷验伤时,看到阮依依背上如酷刑般的鞭伤,吓得个个都跪到地上,帮她血泪控诉。

阮依依悄悄摸了一下,那鞭痕,好象变得更肿更厉害了许多,但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她当时还犹豫了很久,在想,到底要不要哭两声来配合一下这个伤势。

吴洛宸和齐浓儿听到嬷嬷的验伤结果后,脸色都不好看。项阳打着哈哈,直说是皇亲国戚不必计较,然后又说阮依依为了自保使了银针,不小心撒了些痒粉到霍钦身上。刚才他已去霍家医治,并无大碍。

等阮依依穿戴整齐再走出来时,颜卿的墨眸直直的望着她,难得深情的问她:“依依还痛么?”

阮依依受宠若惊,不自觉的就扑到他怀里,又嘤嘤哭了起来。这回,她是真得觉得伤心才哭的。

事后,阮依依再回头去想,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后来项阳下来早朝回来,眉飞色舞的向她讲述霍家诬告失败的惨状时,阮依依这才回味过来。

原来是颜卿和项阳演了一场好戏,为她出了口恶气。

据项阳转述,那霍钦一大早就进宫到婧贵妃面前痛哭流涕一顿,婧贵妃领着霍钦就去了朝凤殿静坐,要皇后齐浓儿为他做主。

婧贵妃的父亲霍老将军是开国大将的第四代世袭子孙,在朝廷里也是显赫声名,霍钦是独苗,他自然要替他出声,在朝堂上狠狠的参上一本。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吴洛宸安慰了几句后便不再提起,整个早朝结束都没有听到半句有关责罚的事。霍老将军气得银牙咬碎,坐在朝凤殿里的霍钦原本要脱衣验伤的,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其实,皇后与婧贵妃一直不和,霍钦轻薄阮依依这事,说大了就是故意找皇后的麻烦,说小了无非就是纨绔子弟用下半身思考的结果。在颜卿和项阳成功的悄无声息的告黑状之后,将这件事升华成了针对皇后齐浓儿的事件,吴洛宸身为皇帝,只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总之,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等阮依依缓过神来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天。

事后阮依依曾问过颜卿,他是不是故意用反了药,让自己的伤看上去更严重更可怕,以达到恶人先告状的效果。

颜卿只是揉着她乌黑的头发轻笑,被她逼急了,才说:“谁也不能伤我的依依。”

只是,每每想到这句话时,阮依依都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马鞭一事霍家没有占到便宜,但算是与他们结下梁子。霍家是开国将军的后代,项阳有皇后照着,两边势均力敌,谁也压不住压,只能暗中较量。

阮依依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被禁足这事她不太满意外,其它的她都很惬意。

颜卿觉得阮依依特别有惹事的潜质,与项阳商量之后,决定将她随身携带。颜卿去太医院时,便会下个结界,其它人都能随意出入太医院,只有阮依依出不去。

回到国公府后,颜卿索性在国公府下了个长期有效的结界,没有他或者颜卿的同意,阮依依只能乖乖待在里面,哪也去不了。

刚开始阮依依还不习惯,总觉得自己被关住了。但颜卿和项阳只要有空就陪着她,时间一长,她觉得好象回到了佛牙山,与囚在悬崖上的生活相比,这里还是更丰富多彩些,便也淡定许多,没事跟灵鹊香瓜玩耍,累了就躺到颜卿怀里睡,日子也过得逍遥。

但颜卿和项阳还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吴洛宸对阮依依的感觉。

齐浓儿示警后,颜卿和项阳便刻意不让阮依依出现在吴洛宸的面前。马鞭之事实属无奈,才让阮依依进宫验伤。吴洛宸的表现看上去很中立,但颜卿和项阳心里都有数,吴洛宸对阮依依还是有些情义,否则仅靠他们这点把戏是维护不了霍家那凶猛恶劣的诬告。

该如何让吴洛宸断了这个念头,是颜卿和项阳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这天,王太医坐班,阮依依一进太医院就缠着他要他教她认穴位。

王太医自从收了阮依依做他的关门弟子后,巴不得快点把自己毕生绝学都传授给她。刚开始他还有些顾忌颜卿,怕他会介意,后来见他不闻不问,私底下就把阮依依当成了他一个人的徒弟,有求必应,事必躬亲。

教了两时辰后,王太医趁着休息的时候问道:“小丫头,王爷爷开给你的方子,你吃了没有?”

自从诊脉得知阮依依的身体不过才十三岁大,王太医就改叫她小丫头。

阮依依将银针插进铜人的太乙穴后,见铜人里面的液体流出,知道自己扎准了,高兴的跳了起来。

忽然听到王太医的问话,愣了一下,笑道:“吃了呢,不过我嫌苦,喝了小半口就咽不下去。”

“小丫头,良药苦口,再不吃,怕你……”王太医想说怕你身体迟缓发育,到时候不能生育,但又怕吓着她,又改口说:“怕对你身体不好呢。”

“知道啦,我明天就喝。”阮依依很感激王太医的关心,但考虑自己的特殊体质,不方便告诉他,只能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颜卿刚从炼丹房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端着炼好的丹药踱步而来,将丹药递给王太医:“不知王太医今日是否要替皇上请平安脉?”

“哎哟,跟你这小丫头说话,快把正经事给忘了。”王太医收拾好药箱正准备出发时,颜卿提醒他:“王太医,那丹药是养身之用,还劳烦王太医代为转交给皇上。”

“好好好。”王太医一边应着,一边拍着阮依依的肩膀,笑道:“如果皇上今天责怪我请脉晚了,我可要把你供出来哦。”

阮依依正要应话,颜卿悄悄捏了她手心一下,上前说道:“那还劳请王太医代为传话,就说阮依依一直想去给皇上请安,只是身子一直不好,怕影响皇上龙体,故留在太医院里静养。只等阮依依身体稍好,便会入宫请安。”王太医听着这话奇怪,但他知道颜卿在吴洛宸和齐浓儿心里地位特殊,又听说阮依依是在朝凤殿晕倒,后来才出宫调养。再回头琢磨颜卿的这番话并无破绽,犹豫了一下,便应承下来。

果然,王太医请完平安脉后跪安时,吴洛宸顺口问了他好,说见他请脉晚了以为他生病了。

王太医将自己教阮依依诊脉认穴之事说了出来,顺便将颜卿炼的丹药呈上,想起颜卿的交待,便简单了说了两句。

吴洛宸原本只是为了照顾他年老体迈,多问了两句,忽然听到他说起阮依依,不禁来了兴趣,问道:“王太医收阮姑娘为徒了?”

“卑职哪有这等福气,只是那小丫头嘴甜人可爱,整天缠着卑职爷爷长爷爷短的叫,卑职技痒,便交了她一些皮毛功夫而已。”因为收阮依依为徒没有行礼,王太医虽然私底下已经认了阮依依为徒,但对着外面,还是没有师徒名分的。

吴洛宸笑了起来,他一边批着奏折一边问了些关于阮依依的事,听到王太医说她身子弱时,便问:“王太医给阮姑娘诊过脉?”

“是的,卑职那天见她气色不好,便替她诊了几次。”

王太医见吴洛宸对阮依依的身体情况很感兴趣,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她只有十三岁的特殊体质说出来,吴洛宸见他眼神闪烁不定,欲言又止,便以退为进,与他聊了些别的家常,再拐回弯来问阮依依。

一来二去,王太医是何等机灵之人,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吴洛宸对阮依依的特殊关怀。

再联想到颜卿临行前的交待,心里顿时明了许多。不禁感慨阮依依生不逢时,好不容易有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身体却不争气,嫁了也不能为人妇,白白可惜了这个好机会。

皇宫是不会娶一个可能不能生育的女人,而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如果嫁到后宫,则注定一生悲凉。

王太医不想担这欺君之罪也不想害了阮依依陨了阴德,便把阮依依的身体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吴洛宸一听,很是惊讶。他也奇怪阮依依明明十六却只有十三岁孩子的身高,还有她明显发育不良的胸部,行为举止也不象十六岁的大姑娘。

听王太医的意思,原本她因为身体有疾,根本没有发育,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孩子。

吴洛宸不禁想起颜卿对她的亲昵,想必他身为她师傅早就知道她的病症,可怜她长不大,这才对她更加娇宠,把她当孩子养在身边。

颜卿是仙医都治不好,王太医开出的方子怕是也没有效果。吴洛宸一想到这点,神色暗淡了许多。

“王太医的意思是说,阮姑娘身有恶疾,一时不能医治?”吴洛宸虽说毕竟是曾经动过要娶她,利用她的血脉来强壮皇室一族的想法,突然听到王太医的话,还是有点不甘心。

王太医伏身在地上,说:“臣曾给阮姑娘开过方子,但至今未有效果。请皇上恕微臣无能,暂时不能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