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也觉得这事太可笑了,且不说项阳成亲并非入赘,怎能说嫁而不是娶,就连人数也有问题啊!项阳一男人,嫁给三个女人,轮流使用,这跟小倌有何区别!
项阳立刻拍桌而起,大声喝道:“我不是小倌,怎能容得那三个老婆子的污辱!”
花梨也觉得项阳说得有道理,但毕竟是她的朝中大臣,被人当众骂道是老婆子,脸面上还是过不去的。可是她生性随和,为人亲切,没有并点女皇的架子,再加之她也为这件事感到羞愧,只能低头不语,假装没有听见项阳的大放厥词。
李菁燕却容不得项阳这样说话,尽管她也很讨厌那三个老婆子,但为了维护花都的脸面,她晃着缨枪娇叱:“你这臭男人,嘴巴放干净点!不嫁就不嫁,竟然这样小心眼的辱骂我国大臣,不想要命了?!”
项阳真想回一句“我宁死也不嫁”这样的豪言壮语,但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平静下来,重新坐下来之后,笑笑说道:“女皇陛下,我想这顿请亲宴,在下无福消受,还请女皇陛下回去吧。”
这个结局,花梨早就料到。当她听到项阳的话后,竟然自己大大的松了口气,并不生气,摆摆手说道:“项先生是我花都的客人,我花都也不会持强凌弱,强娶强嫁的。既然项先生不愿意,朕自然不会强迫……其实项先生与菁燕有约定,朕也不该随便毁约……我们回去吧。”
说完,花梨站起身就要走。
圆圆和其它宫女们赶紧把请亲宴的东西一一收好,跟在花梨身后。这时,陶修泽慢慢走到离花梨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身着盔甲,一身烟灰,在阴阴的天地之间,特别的肃杀。
“女皇……”陶修泽一直跟在花梨身边,他见她愁眉不展,知道今天的事情不顺利,心里也很不安心:“是在下的事,困扰了女皇吗?”
花梨停了下来,抬头望着远方,发了会呆,才淡淡说道:“世人只道菁燕的母亲爱上了小倌抑郁而终,却不知朕的母后也有些番情义。只可惜造化弄人,那男人竟负了我母后被他人挖了墙角……陶修泽,你虽只是我名义上的小倌,但假如我不能护你周全,我这女皇,做得又有何尊严!”
“女皇……”只有陶修泽才知道,其实那三个老女人当初看上的是他。毕竟,他是花梨名义上的小倌,花都的历史上,挖女皇小倌的例子比比皆是。那三个老女人怎么可能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她们多次找到花梨,斥责她占着茅坑不拉屎,花梨据理力争,以自己尚未孕育小倌就不能另外赐人的规定来保他。
那三个老女人见撬不动陶修泽,这才打项阳的主意。花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来水境走一遭给她们看看。
如今无功而返,只怕回去,也不得安身。
陶修泽很感激花梨,但他没有办法委屈自己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与花梨发生关系。同样,花梨也不可能为了救他,与一个不相爱的男人孕育生命。陶修泽见花梨站在那里迟迟不走,以为她很纠结,正想安慰她,花梨却笑了起来:“陶修泽,你很失望我没有说服项先生吗?”
“岂敢,陶某惭愧。”陶修泽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他明明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不但不能自保,还要个女人用“卑鄙”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他久在沙场,也深知忍的道理,但心里的愧疚之情,与项阳,与花梨,都不是能言语能表达的。
花梨见他避开她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得很内疚,带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不能自拔。她拍拍的他的肩膀,说:“我一直在等,他们果然没有负我所托……”陶修泽顺着花梨的目光看去,只见项阳象只大鹞从芜情苑飞出,稳稳的落在李菁燕身边,不管她乐不乐意,便揽着她的腰,痞痞的笑道:“燕儿,你还在生我这个负心汉的气吗?”
花梨一听,快步走上前去,李菁燕几乎要把项阳的胳膊拧折,但项阳坚持不肯松手,还铿锵有力的说道:“女皇陛下,我与李菁燕有情有义,有约定有误会,有人证有物证。上次她恼我对她不敬,骂我负心汉,如今女皇陛下亲自送她回来,在下感激不敬!”
说完,项阳抱着李菁燕,低下头去,对着她哇哇乱叫的粉唇,用力的吻了下去。
李菁燕个高,项阳比她还要高一个头,不用俯身,只是微微低头,就将她的粉唇堵得严丝合缝。项阳是有心如此,李菁燕措手不及,不等她有所反抗,项阳已经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揽腰拉近他的怀里,如两把铁钳,将她牢牢的固定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
纵然李菁燕想抬脚踢项阳某处时,也为时已晚。缠在腰的那只大手早就点了李菁燕的穴道,外人看着,只当她极度享受这缠绵悱恻的激吻,却看不到,李菁燕差点气晕过去,一张白皙的俏脸,胀成了猪肝色,再由猪肝色变成了黑色。
项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吻下去,他心里暗自期望着,他能把李菁燕吻晕过去,然后半推半就的把李菁燕带回芜情苑。只要等花梨们都离开了,他自然有办法制住李菁燕,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她配合他们,熬过剩下的两个月。
圆圆看着这情形,将信将疑。
她知道项阳与李菁燕有着三个月之约,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三个月,与****无关,纯粹是李菁燕这个武痴爱极了学武弄枪,难得棋逢对手,看到项阳略胜她一筹,才急眼的要跟他约上三个月。项阳这次有意弯曲李菁燕的意思,还使放诈不让她解释,应该是被刚才花梨的请亲给吓着了。
但是,项阳他们都不是人偶,花都不可能强迫他们接受这门亲事的。项阳不明着拒绝,却拿李菁燕来做挡箭牌,其中肯定还有缘故。
圆圆一时没有想明白,李菁燕却是明白得很通透。她知道项阳上次借她的手逼着鱼娘帮忙治颜卿,她当时将计就计,一来是自己本来就是鱼娘对头,就是喜欢看着她为难。二来她想留项阳在水境陪自己练武,卖了这个人情对她来说有利无弊。
项阳会为了颜卿做一次牺牲,肯定会为他做第二次牺牲。花梨请亲不成功,他们肯定也没有脸面再在水境待着,但假如拿她李菁燕来做挡箭牌,既不会得罪女皇和那些大臣,还能名正言顺的继续待在水境休养,不用担心鱼娘赶人。
李菁燕睁大眼睛看着项阳的脸越来越近,他也睁着眼睛看着她,眼角带着调侃的笑意,还有一丝嘲弄,但更多的是享受。
李菁燕在心里把项阳千刀万剜,凌迟鞭尸,奈何她被项阳点住,动不了分毫,一腔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听到周边那些宫女诧异的惊呼声,还有羡慕的议论声。
项阳闷哼,他“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颜卿和阮依依他们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项阳这一食二鸟两全其美的自我牺牲的最佳选择。
阮依依真心感谢项阳,为了他们牺牲了自己。可是当她看到项阳逐渐沉醉在李菁燕的美丽当中时,阮依依暗自腹诽,项阳是名利双收,赚了人情还得了美人,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牺牲了。
李菁燕见项阳流下了眼泪,知道他也是痛得厉害,莫名的有点同情他了。
花梨终于等到了自己所期盼的最佳结局,她特地浩浩荡荡的带了近百名宫女侍卫,有她们的见证,花梨只管回去安心向那三个老女人交差,剩下的流言蜚语,自然有其它人替她去说去圆。
“菁燕,你就留在水境吧,宫里有我看着,你不必担心。”花梨上前,拿走了可以随意进出水境的令牌,这样,除非有鱼娘的许可,李菁燕是不可能随便离开水境。
李菁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这样被软禁了,有苦难言。花梨悄悄的捏了她的手心一下,笑道:“那天你气呼呼的跑回来,说被负心汉气坏了,朕就担心你。现在你们重归于好,朕真是满心欢喜。”
李菁燕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她自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兵书武籍倒是看了不少,其他的书籍却没有摸过一本。她只是偶尔听过说书先生说过些故事,隐约记得负心汉是坏男人的代表,所以,当时她一时气恼,才大骂项阳是负心汉。
事后,她才知道,原来负心汉并非她嘴里所表达的意思。
花梨明知道他们之间不是负与被负的关系,偏要当众故意抹黑,李菁燕真是百口莫辩,硬生生,突然跟项阳成了一对。
花梨怕待久了事情又会有变化,她突然的立直身体,大声宣布道:“李将军要在水境闭关练武,以求更上一层楼。传我的旨意,三个月之内,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来水境打扰李将军!”
阮依依一听,大喜过望。他们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在水境最多只待一两个月。现在有了花梨的旨令,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水境好好休养整整三个月。期间,又有李菁燕陪着,鱼娘也不可能为难他们。
阮依依激动的抱着颜卿,喜出望外。颜卿则思忖着,可以借机问司徒任雪和圆圆再要些花蜜来养阮依依,心中各种欣慰。
项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但总算是达到了目的。他拉着被点得僵硬的李菁燕强行对着花梨行礼,花梨看着满心欢喜,一抬手,转身要离开。
就在花梨抬手的时候,陶修泽上前,略微弯腰,将自己的胳膊放在花梨的手掌下面。
花梨怔住,将信将疑的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臂上。陶修泽笑笑,中气十足的说道:“请女皇回宫。”
花梨忽然害羞的抿着嘴,侧过脸去偷偷笑了一下。
以前,陶修泽总是与她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从来没有与她有过身体上的接触,甚至一整天连句话都没有。尽管他们形影不离,就连就寝时,陶修泽也是待在她的寝宫里,但两人形同陌路,各有心思,各做各的。
今日,陶修泽大约是感动花梨为保他而所做的一切,竟然主动上前示弱,威震四方的大将军,纡尊降贵的,将手搀扶着她这个弱不禁风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