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写作美“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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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平庸的恶

1961年的某一天,一个潜逃到南美洲小镇的纳粹头子,被以色列特工逮捕,坐上了被告席。这个二战中臭名昭着的杀人摩王是犹太人的死敌。起先,他主持第三帝国驱除犹太人事务,随后,他将整个欧洲的犹太人关进了集中营,直到帝国崩溃,他还在自己的岗位上,忠实地执行着屠杀犹太人的命令。

对这个纳粹头子的审判,是在各国记者围观之下,按照严格的司法程序进行的,他有辩护律师,还能为他作出颇具见低的辩护。辩护律师说,他的当事人是无罪的,因为屠杀犹太人的罪魁祸首是纳粹政权,不管是没收犹太人的财产,还是驱逐犹太人离开城镇,抑或从肉体上将他们赶尽杀绝,都是纳粹政权制定法令的结果,他的当事人不过是一个信奉“行政忠诚”坚决执行命令的人。如果说,吞噬犹太人的纳粹政权是一部“国家机器”,他不过是这不国家机器上的一个“齿轮”。当“国家机器”张开血盆大口,怎么能指望一个小小的“齿轮”回天有术呢?

亲往耶路撒冷旁听世纪大审判的哈佛大学教授阿伦特,也目睹了类似的场景,那个杀死500万犹太人的纳粹头子始终不肯认罪。感慨于扭曲的“行政忠诚”,阿伦特提出了“平庸的恶”。一个平庸的人,没有独立的思想,置身于极权主义的漩涡,只懂得恪尽职守,当上级下达命令的时候,他从没有检视过自己的政治责任,没有扪心自问,对上级命令的执行,是否可以赢得更为美好的公共生活。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同,不管无辜的人们怎样痛苦,当上级命令他向无辜者开枪,他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换取自己的功名利禄。这就是平庸的恶,无论你怎么指责他,他都会用上级命令来搪塞你。他会说,他是齿轮,他只能履行齿轮的责任。以色列的司法机关没有接受那个纳粹头子的“齿轮说”,虽然责任主体究竟是集体还是个人,在理论上还可以争论下去,实践中的以色列法官没有去争论,他们毫不犹豫地将“齿轮”还原成一个人,将他送上了绞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