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玛丽回到CRB,却看到Steven正站在小P家楼下等自己,而且Steven看着自己从吴慰的车子里下来。
“对不起,不该让他看到我,这,这会害你们吵架吧。”吴慰说。
“不!我们不会吵架,因为他愿意相信我。”高玛丽说,她笑了,这笑是对他的嘲笑,这笑也是一种哀悼,为自己和他曾经的为假想情敌而起的争吵。她笑了,心里却像在哭。
“那,再见了。”吴慰开车走了。
Steven走了过来,对高玛丽说:“你如果约了朋友也应该告诉一声,我等你很久了。手机也不开!”
“你打过电话给我吗?”她掏出手机,一看,道:“原来没电了。”
“反正回来了,也算没白等。”他牵着她的手,一同上楼。此情此景如若换了是吴慰,他一定说:“你手机是不是真没电了,还是和旧情人幽会,故意不开吧!”接着以高玛丽的脾气,应该便可以拉开吵架的序幕了,女人的坏脾气的逼出来的,女人的温柔是男人哄出来的,在他们两个身上能得到最好的演绎。
Steven见高玛丽发愣,问:“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的好,你真好。”高玛丽说,她想不自己该再把思想放在吴慰身上,看看眼前人都好。
“我好?谢谢!”Steven笑了,他自然欣然接受了她的赞美。
小P的新妞小微,皮肤黝黑,但和小P相得益彰,两人挨边坐着,做亲热状,不得不让人想起郭沫若的“炉中煤”,黑且热,此时他俩和高玛丽坐在客厅搓汤圆。
“你家小微是哪人啊?”高玛丽问小微。
“我老家在山西。”小微说。
“哦。”果然和煤炭有关,高玛丽又问:“山西那里的煤矿是不是老出事啊?”
“哈!想当初我也是怎么问她的,可见英雄所见略同啊!”小P说。
高玛丽觉得刚才这问题有点诅咒山西人民的嫌疑,便起身去厨房,说:“我去看看Steven,是时候把汤圆下锅了。”
这时Steven正站在炉边,盯着锅子,“为什么它们都化了?”他转头问走进来高玛丽。
高玛丽掀开锅盖,“哎呀,你怎么搞的?都化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倒了水,再把它们放进去,不久就这样了。”Steven说。
“你要等水烧开了再放!笨蛋!”她拍他的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
“团圆都给你弄散了!晦气。”
“很严重吗?”Steven并不懂寓意这回事,关切地问。
“很严重!”高玛丽把脸一沉,故意逗他。
“那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果然把他惹急了。
“只要你把这一锅的糨糊都吃光,就没事了。”
“好,我吃。”Steven痛快地拍胸脯。
这时候小P进来了,问:“可以出锅了吗?”
再走近,一看,叫:“啊!怎么都散了?”
“呸!呸!呸!”高玛丽说,“我们一定是大团圆结局的!”
“Steven大哥,I服了you了!”小P看出是他的失误,竖起大拇指讽刺他。
“谢谢!下一锅,我会做得更好的。”Steven还以为是句好话。
“Steven你去搓汤圆吧!”小P把他打发走了,接着凑到高玛丽耳边说:“妹子啊,你家的小S不是一般的傻啊。”高玛丽没理他,跟Steven进了客厅。
小微对高玛丽说:“芝麻馅没了,多了些面团。”
“那就随便捏几个饼子吧!”小P进来了。
小P切下一段面团,捏了一个环状,并把它套到了小微的手指上,无比甜腻地说:“微,这戒指能圈住我们的爱情。”
“真是羡煞旁人啊!”高玛丽在一边起哄。
Steven也切了一段面团,学样捏了起来,待到成型,他把它放在高玛丽手心里。
“这是什么啊?”高玛丽玩弄手中的小玩意。
“这是车锁啊!这样你的车就不会再被偷了?”Steven说。
小P接着捏了一条项链,又把它递给小微,说:“我让你做珠宝世家,给!”
Steven又另外捏了一个物件,摆在高玛丽面前,“给!”
“这又是什么?”高玛丽心里有所期待。
“这是锅子,可以给你做饭的!”
高玛丽看着小微甜蜜的样子,有些心酸,随手拿起一团面,把它捏成条状。
“你这是什么?”Steven凑过来问她。
“鸡肋!给你!”高玛丽说。
“鸡肋是什么?”Steven显然不懂,又问道。
小P推推高玛丽,同她使了一个眼色,对Steven说:“鸡肋就是鸡身上最好肉,正好放在你这个锅子里煮啊!”Steven捧着“鸡肋”傻乐。
在爱情生活里,Steven于高玛丽恰如一根鸡肋,弃之可惜,但食之无味。他对她好像缺少了一些爱的灵感,所以他们的爱情总是不够丰厚。他们的爱情被置放在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社会环境中,经受着意识形态、文化和两性观念的强度的震荡,根基自然不稳。
那天他们犯了一个错误,竟然用面粉来搓汤圆,后来高玛丽向荷兰豆BBS里的网友打听,被告之要用水磨的糯米粉。
因为他们用错了材料,所以吃起来并不是那个味道。而高玛丽发现自己选择了Steven,爱起来也不是吴慰那个味道。因为比较,好才会显现,她突然感到自己宁可和一个有恋爱感觉的人吵架过日子,也不要和一没有感觉的人默默地对望。只是千舟已过万重山。
高玛丽和Steven在放学后同去去超市买菜,这是一天中他们闲的时光,和CRB里的所有小情侣一样,他们几乎把逛超市当成约会,CRB里的人称这是“超级约会”:超级市场里的约会。
他们走到大楼,高玛丽突然想起来忘了带优惠券了,Steven转身上了楼去拿,高玛丽站在门口等着,天色渐暗,路灯已上,一阵咖喱的香味从大楼里飘了出来,铁定是咖喱土豆鸡块!荷兰的土豆和鸡相对其它食物较便宜,所以很多留学生好这个,但吃多了也腻味,现在她一闻到这味儿就反胃。
这时候一辆车悄然停了下来,下来两个男人,高玛丽未于防范,对这突如其来地一切有些木然,这两个男人拽着她往外拖,其中一个捂住她的嘴,让她喊不上话,她被强行拖进了车子。
“玛丽!……”Steven正下楼来,但来迟了一步,那车子已经载着她飞速离去,她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对于刚刚突发的一切,她还没缓过神来,她只看清楚了一个男人的脸:光头,这个光头他扯了一块大胶布贴在她的嘴上,而另一个人把一块黑布蒙住她的头,这种笼罩让她感觉呼吸困难,她本能的扭动身子为求解脱,但这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按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老实点!再动老子弄死你!”左边的男人说,口音像广东人,那个“死”字暴露了他,他给念成了“屎”,因为高玛丽记得有个广东同学就是这副腔调。
接着她只听到前头的唱机里播着张学友的歌:“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夜……”看来他们都是些老青年了。她在脑海中紧急分析这件事,她记得阿雪曾经警告过,叫她小心点,莫非是她叫人绑架了自己?但她不得而知。
车子大约行使了两个小时,高玛丽右边的这个男人后阶段竟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他的呼噜声在她耳畔回荡,绑匪也是人,也会打瞌睡,也流口水。而她僵着身体,不敢动,怕惊醒他。
终于车停了,高玛丽被带下车,再被领进一个屋子,接着有个人把我按在沙发上,他恶狠狠地对她说:“坐着!”
接着她听到步来一双鞋,声音很尖锐,听着像高跟鞋,来的应该是个女人!
“来的时候没被别人看见吗?”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尖,并不悦耳。
“没有!绝对没有!”那个被她怀疑是广东人的男人说。
“叫他来!”女人说。
“好!”
高玛丽听到又来了一双鞋子,这双应该是男式皮鞋,声音比较平实,但很急促。
“阿云!你放了她!”竟然是吴慰的声音,高玛丽本能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阿光,你们先出去,到隔壁去!”女人说。
“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远去。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你要敢去找她,我就杀了她!你当我放屁啊?”女人接着说。
“我没去找她,真的!”吴慰说。
“那天我人虽然不在荷兰,但我叫阿光跟着你了,你想赖?”女人说,接着响起一记清脆的巴掌声,高玛丽不知道是吴慰打那女人还是那女人打了他。她估计是后一种情况,因为此时吴慰好像处在弱势。
“你想怎么样处置我,随你!但请你放了她,我是去找过她,但就是聊聊,没别的!”吴慰说。
“承认了吧?贱!”
“啪!”又是一记耳光,女人估计是打上瘾了。
“阿云,你闹够了没有!求你放了她。”吴慰虚弱地说。
“放?做梦!”女人说,其实他越求,她越生气,接着听到她大吼一声:“阿光过来!”
很快那个人来了,问:“红姐,怎么了?”
“把这个女的拖下去,多叫几个人,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女人说。
“好嘞!”阿光的声音有些兴奋,这兴奋之声让高玛丽毛骨悚然,她将被强暴?甚至是被轮奸?她发疯地扭动身子,却感觉有人拉她起来了,进而被架着往外走,她一挣扎,却换来一记拳头,那拳头偏巧打在她的鼻子上,随即一股咸腥的液体流入了她的口腔,是流血了。
“阿云,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放过她吧!求你!”吴慰正在声嘶力竭地喊。
“把他拉走!”郭红云大叫。
吴慰的声音渐远,直至消失了。高玛丽被带到了另一处,她感觉好像这里有张床,这几个男人像丢垃圾似的把她胡乱往上一丢,而她的的脑袋撞在了床沿,“咣!”是铁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