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王文安又到树林里去练功了,他现在的飞刀已练得炉火纯青,就是拳感觉还差点,以前他从没有这种感觉,但自上次和牛二一战后,他觉得还要多加练习。他现在的目标是要超过牛二,所以他选好了一根和牛二当初打过的一样粗的一棵树,牛二只能将它打裂,要是他能将这棵树打断,那毫无疑问就超过牛二了,这是他给自己订下的目标。目标订下了,王文安也开始了勤加练习。
这时,一直在不远处观看的白云凤走了过来,默然地立在了一旁。王文安察觉到了,侧过头来见她低垂着头,好像有心事,于是走过来道:“有什么事吗?”白云凤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道:“你能教我功夫吗?”王文安一愣,随即笑道:“你想学?”白云凤点头:“你肯教吗?”王文安道:“因为那晚的事?”白云凤道:“不全是。”接着长叹了一口气,道:“从上海到这里,经历了太多的事,让我深刻感到了一点,不能保护自己,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没有本事,处处受人欺,也让人觉得你一无是处。”
她这一番话说得很对,为什么赵碧对他们兄弟格外宽待,对郑森就那样冷漠无情?就是他认为他们两兄弟将来对他会有利用价值,而郑森却没有,所以就有这样鲜明的对比,从这点也就可以看出赵碧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如果现在不练就一身本领,将来对赵碧而言,恐怕顶多只是发泄一下****而已,那可想而知是多么可悲的下场?王文安起先就觉得这个白云凤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真是深谋远虑,令他佩服。
白云凤又道:“还没告诉我,你肯教吗?”王文安笑道:“只要你肯学,能吃苦,那有什么不肯教的,更何况你还是彩霞的同学兼好友。以你的聪明加勤奋,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杨定就奈何不了你了。”白云凤想起恨恨道:“我学好了,第一个就收拾他这个小人!”想着又道:“我希望在教功夫上,你对我严厉点,正所谓严师出高徒。”王文安笑着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所想的。
这时,洪秋月大大咧咧地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道:“你们刚才的话我全听到了,我也要跟她一起学。”王文安一愣,没想到又多了一个,但他脑子飞速一转,道:“我一个人教你们两个恐怕难以兼顾,这样吧,你就让我大哥教,这样到时也可以比较一下,谁教的好,谁的进步大,你们看怎么样?”此话一出,她们一致赞成。王文安和他大哥不相上下,她们两个也是,他们兄弟一个教一个,到时正好可以比较一下。她们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大学读书的时候,暗地竞争,看考试谁赢。
王文安带着她们两个找到了大哥和张良达,将想法对他们说了。王文空听后笑了笑,也好,他也正有此意,遂当场答应了。洪秋月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跑去了,不一会儿,见她拖拽着赵四杰来了,她将赵四杰带到张良达面前道:“你也教一个,就教他,到时看你们三个谁教得好。”张良达听后苦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看了一眼王文空和王文安,那神情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赵四杰胆子太小,为人太懦弱,根本不是学武的料,白云凤和洪秋月虽说是女流之辈,但都比他强。她们遇事机智,有胆魄,就算遇到危险哪怕死,也有勇气挺身而出,就连那么老实的郑森都比他强。上次白云凤遭遇杨定,郑森明知不敌,依然能奋不顾身挺身而出,两次扑上来抱住杨定,那份勇气和胆量着实令人敬佩。而赵四杰,上次雷成几个人在大街上殴打洪秋月,他竟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吭一声,可见有多懦弱,试问这样的人怎样学武,又怎能学得出来?
王文空和王文安也都不作声,各自看向远处,可见他们都一致认同。见他们三个都不吭声,洪秋月已心中明白,她又何尝不知赵四杰是怎样一个人,她也是万般无奈才想到这个办法,希望能让他看上去像个真正的男人。见此,她只得哀求张良达:“只要你尽力就行了,我从心底里感激你。”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张良达还能说什么,只得道:“我尽量试试吧。”话语中的无奈可见一斑。虽然如此,洪秋月还是高兴不已,忙感激地谢过了他。
约定好后,他们立即开始教了,谁也不愿落后谁,哪怕是张良达。正如洪秋月那句话,只要他尽力就行了,到时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虽然明知赵四杰会是最差的一个,但张良达不想在教导上落人话柄。王文空三人教得很认真,也很严厉,一副俨然比赛的阵势,白云凤和洪秋月也都暗下了决心和恒心,虽然很苦,但她们咬着牙哼都不哼一声,皮破了,流血了,依然照旧。只是难为了张良达,确切的说,是难为了他们两个,赵四杰学得累,张良达教得更累。正如他们之前所料,赵四杰根本就不是学武的料,当初洪秋月让他学武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好在张良达早有心理准备,不过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之。
刚开始几天,她们练得都很辛苦,毕竟是女儿身,再者练功本身就是一件很苦的事,几天下来,她们全身酸痛,尤其是手上和腿上的肌肉,酸胀酸胀的。白天,王文空兄弟对她们格外严厉,哪怕皮破流血,也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让她们练,但到了晚上,他们就会拿一些去疼止血的药给她们,并教她们如何用。
有一次,白云凤的脚不小心扭伤了,虽然白天王文安无情地继续让她坚持练完,但到了晚上,当他看到白云凤的脚红肿得老高时,立即亲自端来热水来给她揉脚,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每天都至半夜。这让白云凤很是感动,认为王文安真是一个良师益友,做老师是最称职的,做朋友亦是最好的。白云凤现在越来越羡慕程彩霞了,不知不觉中,她对王文安有一种越来越依恋的感觉了。
一段时日过后,磨合期过了,她们再练的时候感觉不那么苦了,全身的肌肉也不再酸胀了,她们顿时信心大增,愈发怒力了。这日,王文安又在树林里教白云凤练功,当他在一旁指导时,不经意发现郑森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身后,正望着他们在悄然落泪。王文安是何等聪明,立即读懂了他的心思,他径直朝郑森走了过去,立在了他的面前。
王文安的到来让郑森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也感觉有些无所适从,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王文安。王文安道:“你是不是也想学?”郑森立即抬起了头来,心事被王文安一语道中了,他满含热泪地望着一脸真诚的王文安使劲点了点头。王文安道:“白天我没有时间教你,你如果真的想学,每天晚上到这来找我。”说完,转身去了。郑森望着王文安的背影,禁不住泪流满面。
天一黑,王文安就去了树林,郑森早在这里等他了,这足见他想学的诚心。一见王文安,他就含泪在王文安面前跪下了,深深磕了一个头,再也不起,王文安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跪地和磕头地面所传来的振动声。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何行此大礼,这其中的酸楚恐怕除了他自己外,就只有王文安知道了。
和白云凤一样,从上海到这里,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苦难,可以说比白云凤还要多,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凄惨,这其间要不是王文安,他早就死了。这一路走来他受尽了别人的欺凌、侮辱和白眼,他也是人,也是一个有极强自尊心和骨气的人,他也想受人尊重,他不希望一辈子这样,他想出人头地。尤其是在这里,如果没有本事就会被赵碧残忍地淘汰扼杀掉,这唯一的办法就是学武,练就本事,只有这样才不会再受别人的欺凌,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刮目相看,从而生存下来。但他清楚地知道,没有人肯教他,甚至别人知道后还会对他反唇相讥、冷嘲热讽,只有王文安,并且王文安深知这点。王文安白天不是没有时间,之所以选择在晚上,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从而打击他那奋发上进的自尊心,就让他学成之日,让那些轻视、瞧不起他的人瞪大双眼看吧!王文安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只说了一句话:“用你的行动和努力将来证明给他们看吧。”郑森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望着王文安使劲地点了点头。
王文安立即开始教了,他不能让郑森落伍,一定要让他尽快赶上他们。郑森也相当争气,他学得很认真,每一招一式他都深深记在了脑海里,并反复练习。王文安很快发现,他一点都不笨,相当聪明,是个学武的料,一般他教过一遍后,郑森从不要他再教二遍,王文安不禁在心里暗喜,看来他离出头之日不远了。从此,王文安每日白天教白云凤,晚上则来教郑森,一日复一日,从不间断。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加紧了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