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秋夜雁的左脸耳边处滑下,顺着脸的弧度,落到了她的衣服上,秋夜雁的眼始终没有离开过瑞勒那双几乎疯狂的红眸,他的刀缓慢而深刻,她几乎听到了刀割入她脸颊皮肉中的声音,那一瞬间,全身都爬上了鸡皮疙瘩,但她却没有出一声,甚至还对着他露出一抹尖冷的笑意。
她的笑刺怒了瑞勒,令他刚才还充满快感的脸变得暴怒异常,血红的眼变得暗色,唇居然也随着眼的颜色变得暗红,手中还滴着血的刀子随着他的手在颤抖,“你为什么笑,为什么笑,你应该哭,应该专求饶的,你求饶啊,你求饶我就放过你。”
他在她的面前不断的来回走动,一会儿停在她的面前,紧抓着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可是对着他的仍是尖锐的冷笑,“你放过我?可惜,我没打算放过你。”
“你说什么?哈哈哈哈……看来你还没有了解自己的处境呢。”他突然冷静了下来,一双红眸猛然间贴进她漆黑的双眼,原来那俊美的样子此刻变得竟如怪兽一般狰狞。
“不求饶?好啊,我有几百种法子让你跪到我的面前舔我的脚趾求饶的。”直身子,他将刚才扔到地上的鞭子重新捡了起来,一扬手,鞭子扬上了秋夜雁的身体,疼痛瞬间席卷她的全身,受伤的手胳膊也因为吊得太久而变得根本使不上,连最起码的腾空躲闪都不能了。
一道血痕瞬间染上了秋夜雁的前胸,隐隐露出胸前的风景,看到了鲜血,瑞勒更加的疯狂,紧接着第二鞭再次挥下,这一次是在她的左肩上,鞭尾扫到了她受伤的右臂,雪上加霜,但秋夜雁仍咬紧了牙,没叫出一声,仇恨的眸光更加的明亮,看得瑞勒更加的愤怒疯狂。
他扔下手上的鞭子,转而走上那挂在墙上的刑具,从上面挑了一包东西,然后缓缓掏出来,由于太黑,根本看不表他手中拿是什么,直到他再次走到秋夜雁的面前,她才看清,他手中拿居然只是一根针,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针。
“嘿,我实在舍不得对你用太残酷的东西,不如用这样吧,看看十指连心之说,到底是真的不?”他笑容扭曲的看着她,此刻的他根本就是一个怪物,银白色的发已经散乱开,沾上了血迹,像是刚刚从地狱回来的修罗。
秋夜雁死死的瞪着他,即使全身现在疼得几乎麻木,神志也在逐渐远去,她也不愿服输,“绝对……会让你……付……付出代……价!”
“呵……哈哈……是吗?那你就先付出一些吧!”一边狂笑着,一边扯下她受伤的右臂,抓起她的手——
尖细的针尖刺入手指尖的一瞬间,秋夜雁瞳孔蓦地扩大数倍,疼痛在刹那时传入心脏,直达大脑,紧咬着的唇再也无法自溢,大喊出声,明知道就算喊出来疼痛也不会减少分毫,可是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瑞勒通过秘密的石门闯进来之时看到的就是秋夜雁像是一块破布娃娃被吊在那里,满身的血污,明明眼神已经迷离,可是却仍坚持地瞪着,原来鲜活的明眸,此刻被蒙上了暗红的污色,但是从那双眼里可以看到痛绝的愤恨与坚持,再看她面前那张疯狂的脸,已经再也看不出与自己哪里相像,不是没看到过他发疯时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是她的坚忍刺激到他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弟弟,小希林!”瑞勒鲜红的眸子看向他,暗红色的唇抿成妖异的弧度,苍白的脸上沾染着几滴血迹,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可怕。
“你又偷偷跑出去了,难道是让我再送你去疗养院吗?”希林?雷格特缓缓走上前来,目光紧紧的盯住一只手被吊在半空,双脚被绑在一起的秋夜雁,红色的眸子也闪起了鲜红的血色,粉白色的唇勾起淡淡的笑意,却森冷至极,让瑞勒为之一怔。
“小希林,我太无聊了,而且你一直不把她送来给我。”瑞勒没有多想,站到了他的身后,两人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发色,同样的眸光,却给人了一种各自极端的感觉,瑞勒狰狞的微笑着,看起来像只来自地狱的恶鬼,而希林即使看起来森冷至极,可是仍是那么的优雅,那头顺直的银发依然可以散发出淡淡的光辉,看起来像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所以……你自己行动了?”希林缓慢的转头向他,红色的眸子闪过杀机,这一回,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一直顺着他,包庇他的弟弟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瑞勒惊得倒退了一步,晃了晃脑袋再次看向他,怕自己刚才只是看错了,可是眼前那个好像一直很温柔的弟弟却带着杀机看着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应该这样的,而是应该像往常一样,看到他,然后温柔的笑着说,“哥哥,你实在是在坏了,怎么可以把地方弄得这么脏呢!”
他应该这样说的,明明每次都是这样的,明明——
秋夜雁虽然眼睛直直瞪着,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当感觉到这里有第三个人在场时,她勉强让自己将目光移向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气质上却是她熟悉的那个,她勉强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来他们猜的都没错,双胞兄弟呵——
希林没有再看瑞勒,走到秋夜雁面前,捡起地上的刀子,轻轻一挥,割断绳子,她身体随着绳子一松颓然的滑了下来,希林赶紧上前抱住她已找不到支撑点的身体,红色的瞳孔闪过莫然的情绪,一闪即逝,让人来不及抓住。
“小希林,你这是做什么?”瑞勒上前来,抓住他的肩膀,面目扭曲的问道。
“送她去医院。”希林没有看他,轻轻将秋夜雁抱了起来,却在站起身子,准备出去的一刹那,石室的门已经再次被人推开,门口站的正是四位刚才他准备送走的客人。
看到希林怀里的秋夜雁,四个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颜色,全部围到了希林面前,阳一二更是二话不说的从他怀里抢走秋夜雁,嬉笑的眸子化为寒冰。
古剑庭圆明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整个石室内的血腥味儿愈加的浓厚,气氛在一瞬间降至冰点,阳一二纤细的眸子闪过担心,他给帕卡罗和伊尔使眼色,要他们拦住可能会暴走的古剑庭,可是为时已晚。
手中的戒指已弹出短剑,甚至连左手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把和右手相似,却要长出一些的短剑,只见他两手一挥,在场的人根本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而瑞勒的身上已经有好几血痕,每一刀都伤在了和秋夜雁相同的位置上。
瑞勒被逼得节节败退,刚才的那种血腥疯狂早不知道丢到了哪里,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比自己还要可怕疯狂,那双漆黑的眼,涌出的黑雾比根本不是杀气,那是一种不用任何利刃便可以杀人的魔气,恶魔,这个少年才是不折不扣的恶魔,看他现在还在笑着,像个天使,可是从眼底散发来出的黑色雾气渐渐的环抱住了他的身体,那一幕简直就是挂天使微笑的恶魔。
“你是在害怕吗?在后悔吗?想要忏悔吗?”古剑庭唇微微的扬着,正如瑞勒所看到的,像是天使,却是坠入魔界的天使。
“我……”瑞勒后背紧紧贴着背后斑驳的墙面,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后面依然发凉,而且痒着,就像是有好多只手在抓着他似的,求救的目光投向永远为他收拾烂摊子的弟弟身上,可是对方似乎没看到似的,同样的一张脸,平静的看着黑暗中的某一点。
“呵呵……”古剑庭笑了,缓缓抬起右手,杀机已经明确,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发出光的短剑被他举到与之下颌齐平,圆眼一眯——
“庭,住手!”帕卡罗上前抓住了他拿着短剑的右手。
“放开!”古剑庭微一头,泛着杀机的余光看向帕卡罗,那一瞬间,他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似的,眼里明白的写着,挡我者死的字眼。
帕卡罗怔住了,这样的庭和平时差太多,平时的他再怎么让人捉摸不透,可是绝对不是这样的神色,就这么一闪神,古剑庭挣脱了他的手。
然而,他拿着凶器的手没有机会再抬起,因为他被结结实实的给推了一把,而那个推他的人,居然是在场唯一个伤到可能连动都动不了的家伙。
古剑庭怔愣的跌坐在地上,看向同样也摔倒在地上的秋夜雁,她一只腿还在他的背后,而另一只腿有些微微的弯曲,膝盖上还有伤口,但似乎并不是什么刑具所至。
“笨……蛋,你想……和他一样,成为……杀人凶手吗?”秋夜雁用最后一丝力气瞪了他一眼,而后,彻底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