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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金鬃马和杀手剑

很多年以前,有个国王和王后,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赛嘉德。小男孩长到十岁的时候,他的母后病逝了。国王深爱自己的妻子,以她的芳名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纪念碑。国王每天坐在纪念碑前,痛悼自己的爱妻。

一天早上,国王又坐在墓碑前,这时,他看见一个衣着讲究的女士朝他走来。

国王问了她姓名,她回答说自己叫英吉伯格。看到国王一个人在这儿,她很好奇。

国王就把自己死了王后,每天都要来她墓前哀悼的事讲给那女士听。那女士告诉国王自己最近也死了丈夫,她建议国王和她交个朋友,这样,大家彼此互相安慰,也许可以得到解脱。

国王非常赞同这个建议,他邀请那女士去了自己的宫殿,之后,他们经常在宫殿里见面,没过多久,他们就结婚了。

婚后的国王又恢复了往日的精力,他又像以前一样常去骑马狩猎。而赛嘉德非常喜欢自己的继母,他常和继母待在家里。

一天晚上,英吉伯格对赛嘉德说:“明天你父王要出去打猎,你一定要和他一起去。”可是赛嘉德说自己想留在家里,第二天国王出发时,赛嘉德不愿意跟他去。尽管继母非常生气,赛嘉德还是不听。最后,继母对他说,他会为自己不听话后悔的,还说,以后,他最好顺从些。

国王的狩猎队伍走后,继母把赛嘉德藏到床底下,告诉他千万别动,等她来叫时再出来。

赛嘉德静躺了很长时间,心想老这么躺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时,他感到身体下面的地板像地震似的在摇晃。他偷偷往外一看,一个女巨人走了过来,地都被她踩得陷下去,一直到她的脚踝,又随着她的脚步被犁开。

“早上好,英吉伯格妹妹,”她边进屋边喊,“赛嘉德王子在家吗?”

“不在,”英吉伯格说,“他和他父王早上骑马到森林打猎去了。”她一边说,一边为她的姐姐搬桌子,拿东西给她吃。吃完以后,女巨人说:“谢谢你,妹妹,谢谢你的这顿美餐——最好的羊肉,最好的啤酒。可是,赛嘉德王子真的不在家吗?”

英吉伯格又说“不在”,于是,女巨人告别她走了。等她走远了,英吉伯格才叫赛嘉德出来。

国王晚上回到家里,可是王后什么也没告诉他。第二天早上,她又求赛嘉德和父王一起去打猎。赛嘉德和以前一样拒绝了,他说自己宁愿待在家里。

于是,国王又一个人去了。这一次,英吉伯格把赛嘉德藏到桌子底下,责备他不该不听自己的命令。他刚静躺了一会儿,突然,地板开始摇晃,一个女巨人走了过来,地面被她踩得陷到小腿下面。

进屋的时候,女巨人像第一个女巨人一样问:“英吉伯格妹妹,赛嘉德王子在家吗?”

“不在,”英吉伯格回答,“他和他父王早上骑马到森林打猎去了。”她一边说,一边去厨房为她的姐姐搬桌子备饭。吃完以后,女巨人站起来,说:“谢谢你的这顿美餐——最好的羊肉,最好的啤酒。可是,赛嘉德王子真的不在家吗?”

“不在,当然不在!”英吉伯格回答。于是,女巨人走了。

见女巨人走远了,赛嘉德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继母告诉他明天一定不能待在家里,可是赛嘉德说,自己没看出会有什么危险,也不打算去打猎。第二天早上,国王出发前,英吉伯格又恳求赛嘉德和他的父王一起去打猎。可这一切都是徒劳,赛嘉德非常固执,继母的话,他一句也不肯听。“你再把我藏起来。”他说。于是,国王刚一走,英吉伯格就把赛嘉德藏到墙和镶板之间。不久,地震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个女巨人来了,地面被她踩得陷到膝盖下面。

“你好,英吉伯格妹妹!”她进了门就喊,声音大得像打雷,“赛嘉德王子在家吗?”

“噢,他不在,”英吉伯格回答,“他到森林里打猎去了。我想天黑以后他才能回来。”

“你在撒谎!”女巨人叫道。两个人因此吵了起来,一直吵到筋疲力尽,吵完以后,英吉伯格为她的姐姐搬桌子备饭。吃完以后,女巨人说:“我得感谢你的这顿美餐——最好的羊肉、最好的啤酒和我久违了的饮料。可是,你真的确定赛嘉德王子不在家吗?”

“确定,”英吉伯格回答,“我已经告诉你他和他的父王今天早上骑马到森林打猎去了。”

听了这话,女巨人发出了可怕的吼声:“如果他就在附近,他应该听得到我的话,我要在他身上施咒语:让他半烧伤半枯萎。找不到我,他就永无安息之日。”

说完这句话,她大踏步地走了。

英吉伯格像石头一样,呆呆地在那儿站了很久,才想起把赛嘉德从藏身之处放出来。她惊讶地发现,赛嘉德真的半烧伤半枯萎了。

“现在你知道自己固执己见的结果了吧,”她说,“可是,我们不能错过时机,因为你父王马上就要回来了。”英吉伯格匆匆跑进内室,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个线球和三个金戒指。她一边把这些交给赛嘉德,一边说:“你在地上抛这个线球,它就会一直滚到悬崖边,你就能看见女巨人在悬崖上四处观望。她会对你说:

‘这正是我想要的!赛嘉德王子来了,他今晚就是我的下酒菜了’。不过,你不用害怕她。她会用一个长长的船钩把你吊上去,你一定要替我问候她,把最小的戒指当礼物送给她。她会因此而高兴,然后要你和她摔跤。等你精疲力竭了,她会给你一杯酒来缓解疲劳,可是她不知道,这酒会使你力大无穷,这样,你很容易就能征服她,然后她会留你在那儿过夜。同样的事情在她其他两个姐姐那儿也会发生。不管怎样,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我的小狗跑到你身边,用爪子碰你,脸上流着眼泪,那你一定要赶快回家,因为我肯定有生命危险了。好了,你走吧,千万别忘了你的继母。”

英吉伯格把线球扔到地上,赛嘉德向她道别后,就走了。

就在那天晚上,线球停在一堆大岩石脚下,赛嘉德往上一看,果然见女巨人正在顶上观望呢。

“啊,这正是我想要的!”女巨人一看见他就喊起来,“赛嘉德王子来了。他今晚就是我的下酒菜了。来吧,朋友,和我摔个跤。”

说完这话,她扔下来一个长长的船钩,把赛嘉德吊上悬崖。开始,赛嘉德很害怕,后来,他想起英吉伯格说的话,就把她妹妹的问候和最小的戒指送给她。

女巨人果然很高兴,要赛嘉德和她摔跤。赛嘉德爱好各项比赛,所以很高兴和她摔跤。可他毕竟不是女巨人的对手。女巨人发现他渐渐无力了,就给他一杯酒来缓解疲劳。她这一招可真是太笨了,因为那酒使赛嘉德力大无穷,他很容易就征服了女巨人。

“你可以在这儿过夜。”她说,赛嘉德高兴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赛嘉德又把线球扔到地上,让它跑,线球停在另一悬崖脚下。赛嘉德往上一看,见另一个女巨人正在顶上观望呢,她比第一个女巨人更大更丑,她冲着赛嘉德喊道:“啊,这正是我想要的!赛嘉德王子来了。他今晚就是我的下酒菜了。快点上来和我摔跤吧。”她不失时机地把赛嘉德吊上悬崖。

赛嘉德王子把继母的问候和中等个头的戒指送给女巨人。女巨人看见戒指,非常高兴,立即要赛嘉德和她摔跤。

他们摔了很长时间,最后,赛嘉德支撑不住了。女巨人就递给他一杯酒来缓解疲劳。喝完酒后,赛嘉德力大无穷,他用一只手就征服了女巨人。

第三天早上,赛嘉德又扔出了线球,线球滚了很远,最后停在一座很高的岩石脚下,岩石顶上,一个最丑陋的女巨人正在往下看呢。

等她看清楚了,她大声叫道:“啊,这正是我想要的!赛嘉德王子来了。今晚我就让他下我的锅。上来吧,朋友,和我摔个跤。”她和妹妹们一样,把赛嘉德吊上悬崖。

赛嘉德把继母的问候和最大的戒指送给女巨人。一见到赤金戒指,女巨人非常高兴,要赛嘉德和她摔跤。这一次,他们的搏斗漫长而残忍,到最后,赛嘉德渐渐没有力气了,女巨人给了他一杯酒。赛嘉德喝完酒,力大无穷,不一会儿,他就把女巨人摔得跪在了地上。“你打败我了,”她喘着气说,“听我说吧,离这儿不远有个湖。你到那儿会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在那儿玩船。你要和她交朋友,把这个小金戒指送给她。这样,你就会比以前更有力,祝你好运。”

和女巨人道别后,赛嘉德漫步向前,一直来到湖边,他果然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在玩船。他走上去问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回答说自己叫海尔伽,就住在附近。

赛嘉德把小金戒指给了女孩,还提议和她一起做游戏。小女孩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很高兴和赛嘉德一起玩,他们一直玩到天黑。

傍晚时,赛嘉德想和女孩一起回家,女孩刚开始拒绝了,因为她的父亲是个脾气暴躁的巨人,陌生人进他们家,都会被她父亲发现的。

可是,赛嘉德一再坚持,女孩最后只好让步了。当他们走近大门时,女孩把自己的手套放到赛嘉德头上,他立即变成了一支毛线。女孩把毛线藏在腋下,扔到自己房间的床上。

几乎在这同时,她的父亲冲进来,在每个角落搜寻,大声叫道:“这地方有人的味道,你往床上扔的是什么,海尔伽?”

“一支毛线,”女孩回答。

“噢,我闻到的可能就是毛线。”老头说完,就再也不自找麻烦了。

第二天,海尔伽出去玩的时候,胳膊下面夹那支毛线。等她走到湖边后,她把自己的手套在毛线上晃一晃,赛嘉德又恢复了自己的原形。

他们一起玩了一整天,赛嘉德教海尔伽玩各种游戏,这些都是海尔伽从来没听说过的。晚上回家的路上,海尔伽说:“明天我们能玩个痛快,因为我父亲要去城里,我们可以在家里玩了。”

当他们走近家门时,海尔伽又把自己的手套放到赛嘉德头上,他又一次变成了一支毛线,女孩把他安全地带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海尔伽的父亲就去城里了。他刚一走,女孩把自己的手套在毛线上晃一晃,赛嘉德于是又恢复了原形。女孩带他到屋子周围玩,还把所有的房间打开给他看,因为父亲走的时候把钥匙留给了她。可是,他们参观最后一间房间的时候,赛嘉德发现,钥匙串上还有一把钥匙没用。他于是问女孩,这把钥匙是哪个房间的。

海尔伽的脸红了,她没有回答。

“我想你不会介意我看看那个房间吧?”赛嘉德看到一个重重的铁门,他求海尔伽为他打开门。可是海尔伽说自己不敢,即使打开了,那也肯定只是个小小的洞口,赛嘉德却说没关系。

那扇门很沉,海尔伽开门用了很长时间,赛嘉德不耐烦地把门撞开,走了进去。他看见里面有一匹骏马,马鞍配得好好的,上面还挂了一把装饰华丽的宝剑,剑柄上刻着一句话:“骑此马佩此剑者必得幸福。”

赛嘉德疑惑地看着这匹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激动地喘着气说:

“噢,让我骑着这匹马在屋子周围转一圈吧!就一次,我发誓决不会有第二次。”

“骑着这匹马在屋子周围转一圈!”海尔伽被这话吓得脸色苍白,“你想骑嘎尔发希!如果我答应你,我父亲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

“骑马又不会伤害马,”赛嘉德争辩说,“要知道,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我在家的时候,骑过各种各样的马,从来没摔过跤。海尔伽,就让我骑一次吧!”

“那也行,如果你能立即回来,”海尔伽半信半疑地说,“你一定要赶快,否则我父亲会发现的!”

可是,出乎她的预料,赛嘉德没有去骑嘎尔发希,而是直直地站在那儿。

“这把宝剑,”他一边抬头深情地看着剑,一边说,“我父亲是个国王,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宝剑。这刀鞘上的宝石比我父王王冠上的红宝石还要美丽!

这剑有名字吗?有些剑是有名字的,你知道吧。”“它叫钢弗德,是战场杀手,”

海尔伽回答,“嘎尔发希,意思是金色的棕毛。如果你只想骑马,带不带剑都没有关系。要是带剑,你还得带棍子、石头和坠子。”

“这些都挺好带的,”赛嘉德不屑地看了看这些东西,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干吗要保存它们?”

“我父亲说,他宁肯失去嘎尔发希也不能没有它们,”海尔伽说,“因为骑马的人如果被人追赶,他可以把坠子朝身后扔去,坠子就会变成连鸟儿也飞不进去的茂密的森林。如果敌人破了这个魔法,穿过了森林,骑马人可以用棍子敲打石头,鸽子大的冰雹就会从天而降,这样,方圆二十里的敌人都别想活。”

说完这些话,她同意赛嘉德只能在屋子周围骑“一次”,手里拿着那几样东西。可是,赛嘉德骑了一圈以后,没有下马,他突然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没过多久,海尔伽的父亲就回来了,看见女儿正在痛哭流涕。他问女儿怎么了,女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父亲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追赛嘉德。

赛嘉德回头时,正好看见巨人大踏步地追了上来,他急忙把坠子朝身后一扔。

顿时,他和巨人之间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巨人只好回家去拿斧子,为自己砍出一条路。

赛嘉德第二次回头看时,巨人已经追到身后,都快摸到嘎尔发希的尾巴了。

赛嘉德吓了一跳,他赶忙从马鞍里取出棍子敲石头。他刚一敲,身后就下起了大冰雹,巨人当场就被砸死了。

幸亏赛嘉德敲石头的时候没有回头,否则,他自己可能也被冰雹砸死了。

巨人死后,赛嘉德骑马继续往家赶,路上,他忽然看见继母的小狗跑过来迎接自己,脸上流着眼泪。他于是拼命加速前进。到家时,他看见九个仆人正把英吉伯格王后拉到宫殿外的庭院里,他们打算在那儿把她烧死。

赛嘉德王子非常气愤,他手握宝剑跳下马,跑到那些仆人身边把他们都杀了。

然后,他替继母松了绑,和她一起去见国王。

国王因为伤心过度,病倒在床上,他既不想吃,也不想喝,他以为自己的儿子被王后害死了。当他看见王子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赛嘉德把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给父王讲了一遍。

然后,赛嘉德王子又骑马回去接海尔伽,国王为他们举办了最盛大的婚宴,婚宴持续了三天三夜。所有的人都说,海尔伽是自己见到的最美丽的新娘,她和王子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们受到所有人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