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瑾裕的眼光微微一沉,转眼看着神色不明的芳菲,冷冷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芳菲垂下眼眸,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低声叹道:“我带裳儿出来转转,误打误撞便来了这里。”
“你知道这里是禁地为什么还带她来?”这一次琉瑾裕是对着云裳说的,芳菲一惊,本能的护在云裳面前。
“你小点声,不要吓坏了小孩子!都是我不好,不关裳儿的事!”芳菲的语气越发的急了起来。
琉瑾裕没有说话,只是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芳菲,似乎想看穿她的内心,慢慢走到她跟前,眼光渐渐冰冷,他盯着芳菲看,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隐藏的东西。
看到芳菲的心也莫名的开始发冷,一转眼瞧见残月忽然诧异的对着蓝绮罗道:“娘,你那道疤痕......”
“哦,已经淡下去了,当年我进宫之后幸得姐姐找来冰肌丸敷在上面,这么多年过去了,疤痕也就渐渐消失了......”
蓝绮罗不紧不慢的道,残月摩挲着蓝绮罗脖颈处的一块肌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哀伤的情绪渐渐的扩散到周围。
“都怪孩儿当年没有能力保护娘亲,才让娘亲受到姨娘们的迫害,爹的打骂......”说到这里,残月停顿了下来,却是双手已然紧紧握成拳。
或许是残月的情绪感染到了芳菲,她心内深处忽然感到一片凉意,莫名的疼痛。
过了半晌,琉瑾裕忽然回过神来,沉声道:“你可记住你承诺过的?”
芳菲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在问她什么,垂下眼光,将心底的情绪很好的掩饰住,低声叹道:“妾身明白......只求王爷看在裳儿......也是你的骨肉份上......”
琉瑾裕突然单手抬起她的下颚,冷冷的道:“这是你在求我?”
芳菲平静的道:“是,妾身在求王爷,将云裳带离这里,孩子是无辜的......”
琉瑾裕松开手,身子退后一步,语气窥不出情绪,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本王,看来你真的很在意她,这是你自愿的,并不是本王在逼你......”
芳菲定定的道:“是我自愿的。”
蓝绮罗望着两人的眼眸深处忽然划过一抹凉意,却在转瞬间消散。
三日后,驱魔谷总坛——飘渺峰。
大堂之上,药红衣神色严峻的望着正中央所站的白发女子,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白发三千,你居然没死?”药红衣冷冷的注视着她。
白发三千一阵冷笑:“当年你将我推下山崖,可曾想到有一天我还会站在这里与你面对面?”话落,眼眸不经意的瞟向堂侧的长清。
长清震惊的望着忽然出现的白发三千,神情悲痛欲绝。
白发三千的一席话着实将在场的长老以及谷中弟子们面面相觑,震惊难耐。
一个长老看着如今已经不复当年美貌的圣女,一脸的不可置信:“三千,难道当年你不是私自离谷,而是被......”说到这里,那长老彷徨的看了一眼药红衣,噤了口。
药红衣脸上一阵抽搐,“哼!没错,是我将她推下山崖的,当年你身为圣女却和别人私通,按照谷规早该处死!”
“我没有,我白发三千从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私通!”白发三千平静的将手肘上的衣衫掀开,上面的炼金守宫砂还完好无损的保留着。
“我若是和别人私通,又岂会留有这守宫砂?”
“怎么会......怎么会......?!”药红衣一脸茫然的望着白发三千手臂上的守宫砂,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凌厉。
这时长清忽然走了出来,望着药红衣一脸的悲痛:“红衣,当年我确实爱慕三千,但是三千碍于年龄以及自己的身份,婉拒了我的心意......”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白发三千,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司徒长清,为什么你不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却要让我怨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一滴泪顺着药红衣的脸颊蜿蜒而下。
长清缓缓向后退着,终究没有再说一个字。
“好了,按照谷规,上一任圣女若还在,那么就没必要再选下一届了!”白发三千不紧不慢的走到主座上,扫视着全场:“依各位长老看,我白发三千还有没有资格继续继任这驱魔谷圣女之位?”
白发三千终于还是继任了驱魔谷的圣女之位,芳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她未曾想过当年那个将两人绑起来的魔女,居然就是驱魔谷的圣女,而她和师傅与药红衣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向师傅说的那般简单吗?
可是,她无心再考虑其他,唯一欣慰的是,她的裳儿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而她......
她望向远方,那里有一群大雁飞过,天渐渐凉了,不知要过多久,他登上九重凰阙,谁又站在灯火阑珊处与他摇摇对望?
即将离开的前一晚,师傅(舅舅)将她叫到身边,语重心长的望着她,“景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芳菲点点头,已然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可曾怪过天儿......当年他已经为了你失去双腿,他是无辜的,要怪只能怪当年的罹勐,为红颜怒发冲冠......”
“什么?”芳菲嘴唇微微颤抖着,“当年不是因为罹勐觊觎皇位吗?”难道不单单是男人的战争?这期间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长清点点头,“当年圣上同时爱上了两个女子,一个是我姐姐,还有一个是姐姐的师姐......只是后来圣上选择了姐姐,也就是你的娘亲......”
“等等,师傅,你说的那女子可是蓝绮兰?”芳菲面色苍白。
长清担心的看了一眼芳菲,点点头:“的确是,当年罹勐也喜欢那女子,或许是因着自己的心上人不爱自己,心思在圣上身上,而迁怒......再加上他一直有野心......所以后来的拥兵自重逼宫也不是未尝不可......只是我始终觉得,那蓝绮兰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我怀疑当年那场叛乱或许从中有她的怂恿......”
芳菲的唇边没有动弹,只是心底止不住的冷意蔓延,古往今来,英雄过不了美人关,红颜枕边风一吹,或许便是战士金戈铁马一挥间......
“索性那女子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否则......”半晌听长清如释重负的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