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里鲛纱影幢,漾起一片春光。
眼看天快亮了,琉瑾裕见芳菲依旧合着眼睛,以为她睡得正沉,独自一人坐起来,正要下榻,腰却被人抱住,乌黑的发瀑布一般的掩着睡眼惺忪的脸,神情茫然的看他,略显慵懒之态。
看着芳菲的样子,琉瑾裕忍不住心神一荡,用指做梳状穿过芳菲的发顺势而下,低笑道:“醒了......”
芳菲方才清醒许多,舍糊的应了声,俯身依过去,靠在他胸前轻轻哼了声,却又似睡着
了,琉瑾裕不自觉地勾唇搅住她,她身体顺势依过来,锦被却还在原地,如此一来,倒露出那大半个裸背,细腻白皙的如羊脂玉一般。
琉瑾裕随手拉过被子给芳菲盖上,俯身去吻她的发,低低道:“为夫可要走了。”
芳菲心里还有些疑惑,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于是低下头,琉瑾裕灼热的气息也随着低沉的噪音在耳边落下来:“我今晚还来。”
芳菲闻言不由“噗”的笑出声来,却似又哭又笑,幸而头埋在他胸前,他看不见才不致这般狼狈。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只是表象而已,芳菲定了定神才切入了正题:“既然是驱魔谷的待选圣女,他们会那么容易放人吗?”
“驱魔谷圣女,一代传一代,若是上一任圣女还在,那也就不存在再选一个圣女出来了!”
琉瑾裕不由眼眸一深,却是闪过几丝复杂,他低头看向伏在他胸前的芳菲,心不在焉的将她往怀中揽了揽,却并没有说话,芳菲觉得不对,抬头看他,见他眉头微皱不由问道:“那上一任圣女是——”
琉瑾裕这才回神,语气有些不悦:“昨晚的温存只是为了想再次确认本王的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吗?”
芳菲不由呼吸一窒,刚刚不是还谈的好好的吗?为什么她多问一句,他便怀疑她?难道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了吗?
然而一只有力的大手却将她桎在胸前,琉瑾裕只着了件雪白的稠缎中衣,胸前大开,却是极暖,芳菲可听到他的心沉稳有力地跳着,一声一声,连着自己的心也咚咚跳个不停。
就这样依了半刻,他才放开她,声音不冷不热,道:“过来为本王着衣。”
芳菲抿唇,开始为他整理衣裳,琉瑾裕见她脸颊微低,浓密的睫毛蝶翼一般的微微颤动,落在眼底,留下大片的淡略阴影,只看不清神情,却是倏的心中一痛,猛地将她箍进怀中。
芳菲只是一惊,想要开口询问,他却侧过头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低低道:“我走了。”
没有让她来得及挽留的半点空隙,他松开她出了帐子,被他掀起的帐幔沉沉的落下,只在空中微微的晃动,外面影影幢幢,隐约感觉到他穿好衣服,从窗子跃了出去。
“你守在这里多久了?”琉瑾裕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残月。
残月仰头灌了一口酒,眸中闪过一抹悲痛:“你骗我,她根本没有来!”
“她来了,可是她并没有参加谷主出殡!”琉瑾裕冷冷的道。
“那她究竟在哪?”残月盯着他,不依不饶的道。
“你就那么想见她?”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敢问世上哪有一个孩子不想自己的亲生母亲陪伴在身边?你母亲被生殉,难道你就要我也同你一样感受着失去母亲的痛苦?这么些年她在你身边辅佐你,已经够了!为什么他要抛下自己的亲生骨肉而去守护着她双胞姐姐的孩子?”残月眼里充血,猛地将手里的酒瓶摔在了地上。
琉瑾裕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她现在就在我母亲曾经住过的园子里,那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所以别人还不知道她就在那!”
“你说的是真的?”残月双眸闪过一抹亮光,却听琉瑾裕道:“不信我可以带你去!”
琉瑾裕走后,芳菲便下了榻。她不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互相伤害吗?
芳菲只觉得太阳穴深处,有隐隐的刺痛感。
芳菲在一处园子里,远远的看着身穿白衣的裳儿站在原地,她的视线也瞟过来,正好落在芳菲的身上。
芳菲心内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凭着本能走过去,蹲下、身看着这张冷漠的小脸。
“你叫裳儿,是不是?”
云裳依旧面无表情的望着芳菲,却是一个字都不提。
芳菲心中刺痛,她可怜的裳儿!
上前拉过云裳的手,虽然明显感觉到她、的抗拒,但还是一脸暖意的望着她,笑着提议道:“裳儿,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总好过在这里坐着发闷!”
云裳凝视着她,依旧不说话,只是芳菲带着她走,她也并没有反抗。
出了园子,芳菲似乎兴致颇高,拉着云裳沿着一条宽宽的主道上慢慢前行,她不敢问云裳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她小小年纪就是如此的冷漠,冷漠的令人心痛。
“裳儿,你看前面那园子里开了好些花,我们进去瞧瞧好吗?”
云裳依旧没有说什么,却被芳菲拉着直往前跑,三两步便到了园子门口。芳菲抬头一看,这所园子看上去装饰应该气派的很,可为什么会如此的冷清,上面的灰尘足以说明这里距离现在应该有些年限了。
正待想着,看到这园子里并没有落锁,于是便拉着云裳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