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想到医仙也是说话不算话之人!枉为父当年的续命之恩!”残月自嘲的一笑,俊目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剑光一闪,只见长清已经割断了右手的五个手指,和药红衣一样的黑血流了一地。
流景的心狠狠的纠了起来,高呼‘师傅’!看来师傅今日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自己下的毒,居然没有事先研制出解药。
为今之计,只有像药红衣一样砍断中毒的部位才能阻止毒素蔓延。
长清用另一只手封住了右手的穴道,神色凝重:“我如今的一身医术已废,不过,当初答应过你父亲的誓言自是不会忘记!他的功力,我会让我的徒儿流景助他恢复!”
听长清这样说,流景深深的提起一口气。
“他?”
残月一听,垂眸睨了她一眼,琉瑾裕则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外面的天际却暗了下来,不一会便有扰人的雨声淅淅沥沥的传进屋子里。
长清略微沉思着,任由流景为他包扎着手上的伤口,地上被他砍下来的五个手指头也被她用丝帕小心的包了起来。
一行人只看着这样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
为他止了血,重新拿来了干净的纱布包扎。只听长清道:“我信的过她!”
流景的手蓦然一僵,因为她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有股凌厉的视线在盯着她,仿佛自己是待宰的羔羊般!
她竭力自己要镇定,听师傅所说,脸上所带的这个面具是用真人在活着的时候直接割下来的,在你笑的时候这面皮也会笑,脸上的纹路也和自己的皮肤一样,所以旁人丝毫不会看出什么来。
于是她站了起来,朝两人拱手道:“既然是师傅的救命恩人,流景自定当竭力以待!请二位放心!”她粗刮的说着,带着豪气干云的气质。
如果有意避开的确是不妥,更何况他是要来这里恢复功力,也并不会逗留太长的时间,这样想着,她的心反倒是平静下来。
两人终于还是在谷中住下,待他们一走,长清便将那一对龙凤呈祥的血玉和一本医药典籍交给了流景。
“师傅?”
流景诧异的看着他,那医药典籍给自己是情有可原,但那玉佩自己可是受不起。
“师傅,这典籍我拿走了,这个东西我不能收!”
既然是当初用来作为誓言的信物,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很贵重,她怎么能收?
“拿着!”
长清干咳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的严厉。
见状,流景只有默默的将血玉收下。
“为师以后恐怕都不能再行医了!这本药典里不止记载了为师多年的药理,还有为师的师弟独臂神医多年行医之术,希望你拿回去之后好好研读!”
独臂神医?
流景略略一愣,以前听冷鸢提起过他师傅的名讳,却原来是师傅的师弟。一想到师傅一生的抱负如今却毁于一旦,不能再施展自己的才华,流景就一阵难过,着是如此,她需加倍努力,将师傅的衣钵传下去。
夹杂着莫名的苦楚从书房里走出来,慢慢的走着,回到自己在谷中的小筑里坐下喝着茶,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她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所以也一直在想着如果见到他,她会是什么反映?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冷静,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是她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了?还是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
坐了一会,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换下刚刚淋湿的衣服,红书便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流景连忙从软塌上起来,这才想起九哥,连忙拉着她问道:“九哥怎么样了?”
红书大口的喝下一杯水,哑着嗓子道:“主子暂时出谷了!叫奴婢回来支会一声公子!”
流景‘嗯’了一声,走到书柜旁开始寻找相关的书籍。
红书见状,不解的道:“公子你难道不奇怪主子的做法吗?”
流景认真的翻着书页,不慌不忙的道:“九哥这么做,自然是有九哥的道理!”
既然红书能安全回来通知她,就证明九哥不会有危险,那药红衣断了手腕,自己的爹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就算要再回来报仇也是不可能了。更何况,她撞见了九哥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隐私......想到这里她一阵懊恼,为什么当时会那么莽撞......所以,他们之间需要时间来缓和一下。
而现下她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出能快速恢复他功力的法子,让他在她的眼前消失,从她的生命中彻底的抹去......
雨夜朦胧的药王谷比之白天更显魅力,层层叠叠的树影交错,如群山围绕。因看得不真切,让人更想一窥全貌。
风声透过松林,徐徐送来。新月很美,却不明亮,只隐约照见亭子的石凳上落座着二个人。
“裕,你若真恢复了功力准备用什么报答我?”残月慢条斯理的饮着杯中美酒。
“别忘了,这是你带本王来的,并非本王求你!”琉瑾裕目光落在园中挺立的青松,冷漠的吐出几个字。
雨夜交织着月色,男子银丝黑衣,山风吹来,树叶都在沙沙作响,残月耳中,四周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脏跳动,双眸似是带着迷恋的落在他身上。
他凌厉阴佞的视线扫来,他差点来不及收回,唇角牵强的一笑,指着不远处打伞而来的人道:“可是叫人用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