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静默,马车朝将军府的方向辘轳而去,车里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车夫,而他的身边是魅儿的贴身丫鬟梨香,是的,她答应她来将军府,也终究是不放心她,派了个丫鬟来监视她。
魅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王妃之位你已经唾手可得了,你还想要什么?芳菲缓缓抚摸着腹部,那里已经微微胀起了些,宝宝又长大了一点,这一次,娘亲要坚强,娘亲不再做逃兵,即便要离开,娘亲也要拆穿了魅儿的假面具!告诉琉瑾裕他错了,错的离谱!
小环看着芳菲垂首不语的样子一阵忧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幽幽的道:“小姐,你不想趁此机会离开吗?”
“离开?”芳菲摇摇头,侧首望向窗外,离开终究是离开的,只不过还不是时候。
马车终于在将军府门外停了下来,梨香先下了车,小环掀开帘幕,芳菲从车里走了出来。
将军府大门上的牌匾被拆了下来,已没了往昔的繁华与气派。门前,也不再有那宏伟的迎接架势。
“你们在这里守着吧!”芳菲淡淡的吩咐着。
走进门,满满一府的萧条气息迎面扑来,没有忙碌的下人奴仆,没有华丽的装饰,许多角落不见走过的痕迹,甚至连那些精心修剪过的灌木也萎秧了一些。
这个将军府看来真是落寞了。她循着睡梦中的记忆穿廊过榭,来到了一处院落。眼前矗立着一棵参天古树。
古树长着圆形的枝盖,挂满了黑绿色的叶子,开着一串串白中透黄的花朵,散着幽香。像是一个天然的大帐篷,遮住偏西的阳光。从树叶间筛下来的光点,跳跳跃跃地撒在她的身上和脸上。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铲子围绕着古树转了一圈,纤指细细的摩挲着那些古老的树皮,指尖在一个刻有奇怪的符号下停了下来。看来应该是这里无疑了,于是她蹲下、身开始在地上挖一个小坑出来。越挖越深,终于看见了一个蓝色的布包。
她将布包抱在怀里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而后将布包拆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袖箭?
芳菲默默的将袖箭揣在怀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它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这个画面,提示着让她来到将军府寻找的就是这个?
就在此时,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
“施暄?”
芳菲来不及叫不住她,只得连忙跟了上去。从背影上看很像施暄。
穿过长廊,进入一条羊肠小道,直走,转过一排高墙绿瓦,赫然是一间小屋独立。
那小屋是被远远隔开的,跟前面的院落比起来,显得是那么渺小。几乎,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她连忙走至那小门前,轻敲几声,然后轻轻推开门扉。屋子很小,一眼便望得见屋里的全部。一张圆桌,一张挂着白帐的床,以及一张简单的衣柜,再无其他。很简单,却也很简洁。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叫声:“二姐?”
“施暄?”回过头来只见一名女子正矗立在门口,一身飘渺的紫色莺容裙摆随风而荡。
两姐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一时大喜过望,都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施暄带着哭泣的嗓音扑倒在芳菲怀中时,两人才紧紧抱成了一团。
“施暄,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都呆在宫中吗?”半晌,等两人都恢复过来之后,芳菲拉着施暄的手在chuang上坐了下来。
施暄顶着哭红的脸点了点头。
芳菲心头一痛,心中充满了怜惜,想必她在宫里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为什么皇上要把你留在宫中?宫里不是已经有大姐了吗?难道皇上想娶你为妃?”
“二姐,皇上又岂是会看上我!爹爹的兵权虽然被皇上收回了,但是爹爹门下弟子众多,所以将我留在宫中实际上是为了牵制爹爹和大哥!”
芳菲心头一紧:“皇上以为爹爹有异心?”
施暄不由冷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爹爹一直在我们三姐妹中挑出一个人选嫁给瑾王爷,为的就是建立自己的党派势力,只可惜......”
“看来我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吧!”他们姐妹三人难道都只是爹用来玩弄权术的棋子吗?
“二姐,如果有的选择我情愿和你对换!”施暄出其不意的站起来向外直走。
“施暄?”芳菲惊愕的追出去,却见诺大的王府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
芳菲心内纳闷,没有留意脚下的路,踩到一块光滑的石块,差点踉跄着摔倒。忍不住哎哟惊呼出声。就在此时,屋檐上一抹白影跃起,如同一道白光,向芳菲射了过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光景,等到芳菲反应过来时,便看到子恒静静的站在她面前。
他一身月白色锦袍,在风里翻卷着,衬得那颀长的身子更加挺拔。看到芳菲无事,他轻轻扯起唇角,微微冷笑,一张俊颜在月色下,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这还是她认识的子恒吗?
“子恒?”芳菲试探的问道。
“皇婶无碍吧?”子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皇婶?这一声皇婶为什么听起来这样刺耳?他终究还是恨她的吧?不过,她不后悔那么做,他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爱他的女人,只要他幸福就够了,她给不了他的幸福,由别人来代替,对他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补偿吧。
芳菲嘴角滑过一抹苦笑:“多谢王爷关心,妾身很好!”
“是真的好吗?皇叔要大婚了!新娘却不是你!皇婶不难过吗?”子恒的脸色带着无与伦比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