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赏倾心在兰千霁灼灼的目光中沐浴完后,对他说:“我屋外还有一间小阁,很少有人进去,你去那里休息吧!”楚澈每晚都回来闹,她不敢让兰千霁在场。
兰千霁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虽不想令她为难,却也不能明知她受人欺负而不闻不问。
“他晚上还会来?”兰千霁的话语深沉阴郁。
“嗯,不过他从来不曾碰过我!”
“你那个是几天的?”
“啊?哪个?”
兰千霁戳着她的眉心道:“笨丫头,月信!”
“嘿嘿,三……三天!”
“三天?也不知道浪儿能不能赶来。”兰千霁想了想,把她摁到床上道:“坐好!你不知道碧那小子白痴到什么程度,我必须留一手!”
兰千霁从怀里拿出一张薄如纸张的东西贴到了赏倾心的脸上,那张“纸”摸上去手感细腻,如同初生婴儿的脸一般。“纸张”与她小巧精致的脸完全贴合,呈现出了面部轮廓,兰千霁又将一个小瓶中的液体均匀地涂抹在她脸上,“纸张”立刻发出“哧哧”的声响,就像白天听到的化尸粉的动静。
赏倾心惊叫,“你疯了?你想毁尸灭迹啊!”
兰千霁抓住了她的手,低斥:“别乱动!你这小嘴尽说些不中听的话,我哪里舍得化了你?”他把“纸张”从她脸上撕了下来,递到她面前,“看看!”
赏倾心接过“纸张”,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初到这个世界,当然知道易容术这东西是存在的,可是以前听白羽说,做一张高仿的人皮面具需要很久,但是眼下不过片刻的工夫,竟然就好了?
“九梦竹给的,叫什么‘花开并蒂’,还真好使!”
原来是白羽给的,看来,他在医学上的造诣又精进了。“花开并蒂?呵,真是个好名字,难怪你的脸变得那么快,只是你弄这个做什么?”
兰千霁抛了个媚眼道:“与你花开并蒂啊!”
赏倾心明白了他的一丝,他是要扮作她的模样去应付楚澈。
她决然拒绝道:“不行!那样太危险了!即使你和我拥有一样的脸,可是你我体型毕竟有所偏差,楚澈又不是睁眼的瞎子,万一被他发现……”
兰千霁皱眉,紧凝着她的眼睛,“小东西,我可以不管你的裙下之臣有多少,可是要我亲眼看别的男人碰你,我受不了!”
赏倾心无奈,“妖精,我答应你,这段时间绝对不让他碰还不成吗?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楚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果然,没过多久,楚澈便到了玉澜宫,不过却是喝得酩酊大醉,而且一进门便强拉着赏倾心到了床边。
兰千霁脸色一变,攥紧了拳头,他见势不对,忙换了面具,吹熄烛火挡到了赏倾心身前,将她的声音学了七八分像,“楚澈你这个少根筋的白痴,你到底喝了多少?啊,你撞到柱子上了!”他惊呼一声,举起拳头狠狠砸到了楚澈的头上,在楚澈完全晕厥之前,催眠般地说道:“记住,你是撞到柱子上撞晕的。”
赏倾心咂舌,无语,这样……也行吗?
兰千霁看她一脸的困惑,不禁笑着踹了一脚趴在床上的楚澈说道:“不得不承认,做皇帝他很行,可有时候,他的白痴程度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不得不承认,男人的确是最了解男人的,楚澈在第二天醒来时看赏倾心的眼神很是郁闷,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赏倾心眨了眨眼,“妖精啊,你不会是……把他给打傻了吧?”
兰千霁灿若晨星的眼眸闪烁,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小东西啊,他昨晚只怕是在借酒壮胆啊!”
“啊?壮胆?”赏倾心哭笑不得,楚澈可真不像是狐狸窟的碧大老板!可是,碧啊,既然你如此狠不下心,又何苦借着酒来强迫自己去恨?
自那以后,楚澈再也没有来过,若是真如兰千霁所言,楚澈当晚是借酒壮胆的话,那么他碍于脸面不来本是无可厚非,可是当她看到兰千霁春风得意,时不时狡黠一笑时,便知,楚澈被整了!
“妖精,你太坏了,说,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她一副尊长训人的模样,让兰千霁不禁轻笑,“没有,我这不一直都守着你呢吗?”
赏倾心轻哼一声,“你少给我打哈哈,你这坏妖精,你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说,昨儿个下午你去哪里了?”
“咳咳!”兰千霁斜睇了她一眼,“呸呸呸,真粗俗,奴家可没有尾巴,别人不知,冤家你还不知吗?”
赏倾心阴笑,“若悠的一颦一笑对你影响挺大的嘛,冤家!”
兰千霁知她是吃醋了,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来,如玉雕琢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情意绵绵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他容貌艳丽,眼波流转之间便足以摄人心魂,这样的一个美男子,任谁都无法不动心,何况,这个男儿又是她几十载深爱着的,如何能不晃神?
她强抑制着自己的心跳,拍开了他的手,板着脸道:“你别给我绕弯子,你到底把楚澈怎么了?”
“呃……让他在茅房里熏熏夜香!”
“什么?”赏倾心惊呼,“你把他绑在茅房了?”
“谁绑他了?”兰千霁笑道:“是他自己跑进去的!”
“跑进去?”赏倾心蓦地睁大了眼睛,“你给他下了泻药?”
“放心,我只是让他清清五脏,想想清楚。”
“你……你这样折腾,他会虚脱的!”毕竟,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虚脱?”顶多是拉拉肚子,虚脱是什么意思?兰千霁不解。
赏倾心懒得与他解释现代的名词,直接道:“你把解药给他!”
“怎么给?你要我去找他?”他一脸的哀怨。
赏倾心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下泻药就怎么下解药!”
兰千霁对她对楚澈的关心很是不满,小声嘀咕:“那些御医又不是饭桶,只是小小的泻药而已!”
小小的泻药?赏倾心瞥了他一眼,只怕那泻药也是从白羽那里弄来的,说不定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去不去?”
“去去去,我也没说不去啊!”
纵然是有百般的不愿,可兰千霁碍于赏倾心的威逼,无奈只能从命,其实这几日对楚澈的折腾也已经让他的气消了大半。
刚到御膳房殿外百步之遥,他便觉察出了不对劲,直到听到那缓如浮云的箫音,他心中一悸,转身一跃,消失在了殿门外。
世人只知如玉公子与碧箫公子的琴箫乃音律双绝,却鲜有人知其中玄机。那琴、箫之音既可救人,也可杀人,而如果演奏者刻意加入内力奏出如此平缓的曲调,一旦有人闯入,必能察觉。
匆匆回到玉澜宫,兰千霁拉着赏倾心就走,赏倾心讶然,问道:“妖精,你被狗追啦?”
兰千霁顺口答道:“妖精被吹箫道士追了!”
“啊?”妖精碰上道士?吹箫道士,箫……“你是说你被发现了?”
“啰嗦!不能再等浪儿了,我现在就得带你走!”
“可是妖精……”
两人跑到玉澜宫场院时,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前方,已是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