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啊,到云南了吗?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到底不放心,路上有没有碰到熟人哪?”是母亲来的电话。
林落白看了一眼沈陌锦,低低嗯了一声:
“刚下火车,明天从昆明出发去怒江,妈你放心,路上很多同学呢。”
林流珠欣慰地舒了口气:
“有熟人就好,我今天碰到你姚阿姨,说小沈暑假也去云南做志愿者,
不知你们能不能碰上,要是一起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妈你别管了,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眼看着大家都往汽车上挤,林落白急急要挂断:
“没事我先挂了啊,你和冷叔叔注意身体,还有……记得我号码谁也别说。”
人太多,林落白被上车的人流挤得东倒西歪,忽然背上一轻,胳膊也被人用力扶了一把,她顺利上到汽车上,转身看到沈陌锦正提着她的背包往行李架上放。
“落落,来坐这儿。”
沈陌锦找到两个靠窗的位子,朝她笑得无比灿烂。
“呀,林落白?”
一个圆圆脸扎马尾的女孩从后座冲林落白招手:
“你也来做志愿者?来,坐这里。”
林落白睁大眼睛笑:“许师姐?”
是高她一届的同系师姐许若琳,林落白径自越过沈陌锦,笑吟吟地走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俩人热热乎乎地说了好一阵子话。二十分钟以后,汽车在昆明市一家酒店停下,许若琳笑着附耳:
“前面那帅哥一路上回头看了你十三次,八成是瞄上你了。”
林落白抬头,正好迎上沈陌锦关切中隐隐黯然的目光。
“别开玩笑。”脸悄悄红了一下,她走过去踮脚尖准备拿行李。
“我来吧。”
刚伸出手,肩膀碰到一个身体,他的手不小心覆在她的手上。
像被电了一下,林落白慌忙抽手,沈陌锦滞了一滞,从胸腔发出闷闷的笑,抬手取下了行李。
许若琳在背后掐了她一把,呲牙咧嘴地笑。
进到酒店,林落白和许若琳住一间,沈陌锦和怒江分队的小队长慕云沣住一间。
洗完澡,林落白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许若琳趴在床边拿着小本子写写画画便走过去看:
“写什么呢?”
“旅行日记。刚帮咱们提行李的帅哥叫什么名儿?”许若琳甜美的脸上满是笑意。
林落白稍有尴尬,讪笑道:“问这个干嘛,难道师姐看上了。”
许若琳扔下笔,撇嘴道:“切,我对弟弟不感兴趣,我快二十五了,那小子最多二十二吧。”
“七月初一就二十三了。”林落白顺口道。
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许若琳一脸促狭地笑:“快快从实招来,你俩到底什么关系?连人家生日都记得这么清楚还敢说不认识?”
林落白语塞,脸顿时烧成了红苹果,甩了毛巾就往浴室跑,却被一把抓住按在床上,许若琳挠她痒痒:
“快说快说!他叫什么?”
“啊……”林落白最怕痒,被她一挠笑作一团,只得连连求饶:
“沈……沈陌锦……”
“谁叫我?有事吗?”
门没关严,一个男生笑容清朗地立在门口,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晶亮的水珠。
“呀。”许若琳低呼一声,放开林落白向沈陌锦打招呼:
“帅哥过来玩嘛,我带了扑克牌,咱们怒江小分队的,加强一下交流,促进一下革命友谊嘛。”说完朝林落白眨眼。
“好啊。”沈陌锦大方地答应,目光扫过林落白,笑道:
“我去喊慕学长。”
林落白没参加,所以许若琳、慕云沣、沈陌锦三个人打斗地主,几圈下来,话不多但稳重睿智的慕云沣久居地主之位不下,把许若琳气得牙痒痒,一个劲地指责慕云沣出老千,好在慕云沣脾性好,每次都是大度一笑,置之不理。
林落白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电视,他们吵吵囔囔其实电视演的什么她根本看不进去,但就是不想面对沈陌锦。
“呀,落白,把电视关了,吵死了吵死了。”
许若琳又输了牌,啪地关掉电视,冲林落白一个劲儿抱怨:
“你来打一局,我脑袋都要气爆炸了,不知道某人今晚走了什么狗屎运,连坐五局不下,我这儿一会儿都输掉二三百块了。”
慕云沣镜片后的目光波澜不惊,沈陌锦却笑着接口道:
“许姐别急嘛,下一局说不定就该你反败为胜,荣登地主宝座了。”
手里的牌一张比一张磕碜,许若琳往林落白手里一塞:“谁稀罕做地主,我要做就做地主婆,林落白,你来替我打!”
“要不然林落白也参加,四个人玩麻将吧,纸牌麻将。”慕云沣俊雅的脸上轻笑浮动。
“麻将好麻将好!”许若琳跟着起哄,拉过林落白坐下,指着沈陌锦说:
“你跟他一家,我跟慕队长一家,今晚非把输的钱赢回来不可。”
沈陌锦也附和着,一眼一眼地看林落白,突然笑起来说:“我先讲个关于麻将的笑话吧,待会听完谁不笑就要受罚。”
大家表示同意,沈陌锦开始讲:“四个人在屋子里打麻将,被警察逮住了,却抓走了五个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四个打的那个人名叫麻将……”
“哈—哈—哈。”许若琳抢先干笑了三声,继而嗤鼻道:“你这笑话,真冷。”
不过难得的是寡言的慕云沣居然微微抿唇笑了起来,还说:“蛮有意思的。”
沈陌锦遂心一笑,目光投向林落白。明知他讲的冷笑话,她从来都不笑,今天也不例外。
“呀,落白要受罚!我来规定怎么罚好不好?”许若琳跳起来拍手叫好,小圆脸涨得粉红,眼珠转了转贼贼地落在沈陌锦身上。
“这样好了,不笑的人就亲沈陌锦一下吧,反正是个大帅哥,便宜不占白不占。”
说罢将林落白往沈陌锦身上使劲一推,两人便撞在了一起,沈陌锦的胳膊不小心压到了林落白的肩上,温热的气息传来,林落白脸颊一红,羞恼地将他推开,起身便跑了出去。
心里乱七八糟的,像闯进几百匹野马在瞎扑腾,林落白一口气下了楼,跑到宾馆后院的一棵橡树下,身后,跟着沈陌锦。
“你别跟着我好不好,烦。”她闭上眼,感受着昆明夜色里温度适宜的夏风。
沈陌锦听话地停住脚步:“好。落落,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落白要崩溃了,这一个月才刚刚开始,以后这一路她要怎么熬下去?
没理会他,她自己先上楼回了房间,看到慕云沣已经走了,林落白便拉开被子一声不吭地睡了。
第二天早早就被叫醒,八点钟吃早餐,九点钟就各自跟着分队队长登上各个地区的汽车,从昆明到怒江,坐汽车要大概快十个小时,林落白怕一路上沈陌锦纠缠,便早早扯着许若琳坐到了第一排,耳朵里塞着MP3,手里还拿着书。全副武装远离旧情人,只能让他“望林兴叹”。
而赫连独欢到从昆明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他找到上海志愿者们居住的宾馆打听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已经启程往各地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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