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又说:“我一定没有喜欢过她。”
仿佛是为了让自己更确定,也仿佛是为了掩饰掉眸中的所有神情,他微微睨起了眼睛,一霎不霎地凝着那抹孤单的身影。
羽蓝,你感觉到疼痛了吗?
七年了,这七年的痛每一天都在缓慢而沉重地积攒着生长着,一刀一刀,凌迟着我的生命。
羽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自己,没有喜欢过你。
不知等了多久,他们终于吃晚饭从里面出来,而天色已经完全的黑透了。
这一晚,没有月光,幽暗暗的天色里只有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羽蓝蹲在餐馆外面的马路边,睁着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
凉城,我不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抱着自己蹲在路边,他们从她身旁经过,邱小清挽着凉城的手紧了紧,神情紧张地朝他看了一眼,幸而凉城,并未有一丝怜悯。
邱小清拉着凉城快步走过在路灯下缩成一团看起来无比可怜的羽蓝,笑着说:
“今天好累哦,凉城你开车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今天不开车。”凉城不经意地抽出了手,深深吸了口夜空中的凉气:
“刚才喝了点酒。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那你呢?我们一起走……”邱小清撒娇地还要扯他的袖子,凉城有些厌恶地甩开了:
“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快回家吧。”
挥手为她拦了一辆出租塞进去,凉城砰地为她关上车门,将邱小清不安分的叫声“凉城,凉城”远远送进了风里。
无意间的一个回头,凉城瞥见路灯下的那抹剪影还在,她这次没有追上来,只是由蹲着的姿势换成了站着,凉城想,这个女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瘦这么不好看了呢?七年前的羽蓝白里透红,像一只粉润的鲜桃,又水灵又饱满,可是几年过去了,她竟变得那样清减,是……日本的水土没有将她好好滋润么?
凉城嘲讽地笑了,收回目光,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夹在指间,慢慢地沿着道路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走了快有一百步的样子,凉城在想,这个女人怎么还没追上来呢?
他已经想好了等她追上来扯着自己抱着自己哭的时候,他该对她说什么,他该怎么羞辱她,怎么对她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厚脸皮又可怜的女人,他甚至做好了等她哭喊着追悔,请他原谅的心理准备。
可是对羽蓝而言,那样一次卑微和践踏,已经足够了。
她不会放弃他,但不等于她会一味没骨气地跪在他面前求饶,那样没有气节的爱情,她不喜欢,那样没有骄傲的羽蓝,凉城同样,也不会喜欢。
所以只要一直看着,哪怕是远远看着,也就够了。
此时的凉城,是一尾受过伤受过惊吓的鱼儿躲在水底,一味的引诱退让只能让他越走越远,羽蓝能做的,只是静静的观望,静静的等。
可是凉城依旧,远远地去了。
羽蓝没吃晚饭,加上最近生活一直不规律,等她刚刚迈动脚步,想继续跟上去的时候,眼前一黑,后脑勺便沉沉地往后坠了一下,她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