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通常情况下,现在应该惊声尖叫呢?
但是,她叫不出来,有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按在她的唇上,然后细细长长的眸子浅笑如弯月。让语蝶的心里扬起一阵阵的暖意。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蝶低头瞧着身上,已然着了柔软的粉色衣衫,内里有清凉的珍珠短襦,“你……”
“是侍女帮你穿的,”黎子由轻轻的说着,然后按在语蝶唇瓣上的手指挪在她轻扇如蝶翼的鼻子上,轻轻滑下,“沐浴都能睡过去。”
两颊上微染红晕,心里却有些气愤,“那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谁说这是你的床了?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床。”
忍不住气呼呼的要坐起来,却梨子一把攥了她的小手,“我娘说,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切记,莫让红颜守空枕。”
就是这一句“莫让红颜守空枕”,拨动了苏语蝶心里最深处的那根弦,纵是此刻有着千般万般的情愁怒焰,也定然会浇灌得如雪寂、似雨晴。
这里的世界,已然不是曾经的世界,或许男人三妻四妾总属寻常,空守闺房的红颜心酸又有几个男人会放在心上,这一句“莫让红颜守空枕”,是梨子的娘亲多年的哀伤,是留给梨子最心疼的劝诫吧。
好像曾经有一首很老很老的歌曲也这样唱过,犹记得那歌声并不张扬、悠扬如诉,此刻对上梨子的这句话竟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中穿过,依旧回响在苏语蝶的耳边。
瞧着她微怔的面庞,眼神里似是有些空洞,却又仿佛十分久远,目光所及之处好像遥远的不真实,黎子由轻轻的一声叹息,想起镌刻在千仞山上的预言——得神女,坐天下。恍惚间,竟感觉和她的目光一样遥远。
“梨子,”语蝶的话轻轻的透着无奈,却问的坚决,“你到底是什么人?”
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在窗棂出探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语蝶的视线正好相反,没有瞧见。
黎子由的目光也只是余光一闪便迅速收回,手指复又盖在她薄软的唇上,“你不困吗?走了那么远的路。”
那么远的路?语蝶的心里一惊,梨子,难道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吗?可他依然眨着细细长长的星眸,纯净晶亮的眼神那么无辜,然后,就瞧见梨子轻轻的启唇,一股淡淡的白色飘渺而出,香味辗转在语蝶的鼻尖。
“你不困吗?睡一会儿吧。”梨子的声音轻柔的像棉花,呵在脸上有种飘飘的感觉。
这香味吸入鼻尖,竟有种清凉的感觉萦荡在脑里,但眼皮却有点沉重,不自觉的便渐渐阖上。
……
瞧见她均匀的起伏,安静的面容,黎子由才收回了手,起身,淡紫色的华服轻轻扬起,身形便一跃而出。
“王,”月台的角落里蹦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素衣青靴,浓眉大眼,粗声的有些急切唤道。
黎子由轻声呵斥,“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叫我公子。什么事?”
蒙楚低了头,闷声应着,刚要开口,瞧见黎子由面上的异样便立时止住了声音。
有手指轻叩在白玉壁上的滴答,从屋内传进黎子由灵敏的耳中,心里不由得“咯噔”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