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最后一本奏折,窗外圆月高悬,明亮如镜。
萧北寒习惯性的点燃了月麟香,脑海中便浮现她红艳婀娜的身影,皱了皱眉,抬手捻灭了月麟香,有轻微的焦味弥散在空气里。
“她今晚又出去了?”
门口侍立的小厮应着点头,“还是与苏小荷去了夜市,将晚才归。”
沉默了半晌,“把这些月麟香都撤去。”
那小厮微愣,月麟香是皇家御用之物,尤其能够舒缓疲劳,王上日理万机,多年来从未更换过,怎么今日……
却又不敢揣测,只问道,“王,要更换薰香吗?”
“什么都好,只要不是月麟香。”
只要不是月麟香,只要不再看见她,便不会去想她,只要不去想,心便不会乱。遇上她,一切都开始偏离了轨道,绝不,要父皇的事情在我身上重演,我要这天下,只要这天下……
再望向窗外时,月光微敛,轻云遮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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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十五月圆,飞猿关内盛排筵宴,在银色圆月下露天排筵,满桌食物仿佛铺了一层闪亮的银衣。
“参见王,王妃——”
迎着众人齐声的拜谒,苏语蝶轻轻的跟在萧北寒的身后,坐在正座上。
一身花团锦簇的红艳宫装紧紧的裹着语蝶的身子,让她好生不自在。
尤其,是坐在萧北寒的身边。
几日了,他们很少说话,曾经温柔的刹那也瘫痪成泡影,语蝶才深深的明白,这玄妃真真不过是个幌子,为的不过是调她离了战场,不再干扰他,这天下才是他萧北寒最想要的。
从他那句“我对你只是好奇而已”开始,她的心便死了。
宴席上菜肴精致,人语喧哗,似乎都在欢庆这中秋佳节。
只有语蝶,食不甘味,任小荷在一旁不断的添着酒,也只咽下了一杯。
抬头望那团明亮的圆月,纯净的银盘上似乎倒映出两个模糊地影子。
只是那影子,也渐渐模糊了,淡了,然后消失。
轻叹,连前世的记忆,都要淡忘了。
今生的记忆,又有谁来填补?
……
宴席中途,语蝶托故离开,走到拱形门前,正抬头看见宋祺趴在一旁的桌上挥毫书写着什么。
不知为什么,语蝶就是不喜那宋祺,许是他左颊上那颗黄豆大的痦子作祟。
正欲闪身离去,宋祺也恰巧掷了笔墨,抬身回首。
“呀,这不是王妃吗?怎么中途就走了,是这宴席不够尽兴吗?”
“宋副官。”语蝶硬着头皮的敷衍着。“只是酒喝的多了些,头有些沉,想回去休息下。”
说着,语蝶已经抬脚要迈出拱门。
“别啊。”宋祺竟然一下就拦在了语蝶的前面,抬手挡住去路。
语蝶微怒,抬头又撞见那痦子,心里忍不住的一阵翻腾。
宋祺嘿嘿的笑着,缓和了几分,“玄王妃,不留些笔墨再走吗,中秋佳节,这里几乎人人都有几字留下。”
“我不懂诗词,字也写的不好。”语蝶说着,再次欲迈出拱门。
“王妃何必这样谦虚,”那宋祺嬉皮笑脸的,又拦住了去路。“众人都说苏大将军的女儿不但在疆场上力压群雄,便是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也都无一不精,平疆军营里也有‘神女’之称,区区几句诗词又怎么能难倒玄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