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一片红黄相错的萝卜片,口感清脆;
舀一勺气味清淡的黄瓜汤,新鲜清爽。
再尝一口暖壶中的酒,恩,清淡如水……
“这就是从青龙关运来的屠苏酒吗?”敲打着桌子,萧北寒说道。
语蝶应着,却有些心虚,难道今天的水加的太多了?
“重打一壶。”
重打?不行啊,刚才给炎哥哥送过去的是最后的一点了……
语蝶扯着肉皮笑着,“王,没有了。”
回答的这么干脆,“没有?”
“恩。”
萧北寒的怒气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的上升,她那张小嘴吐气如兰,明显不是自己喝了,这军中遍是男子,也不知她给谁送了去,又想起她日日就混迹在一堆男人之中,军中还遍传她“神女”之名……
胸口一股气直冲脑顶,左手一拂,酒壶和杯子便滚落在地,咣当的碎裂开。
“去——”自己都没有发觉,声音是那么的愤怒和高调。
语蝶从未见过王如此的生气,不觉的后退了一步。
“去打酒,没有,就别回来——”
他的眼睛,平日似寒潭深水,此时,却像翻了浪的海潮,打在语蝶的心口,有咸涩的味道。
转身离去,语蝶的心里却有些后悔。
这些天,在王的饮食起居上下了诸多手脚,王似是察觉却从未言明。不想今日,竟发了这么大的火。
还是去翻翻有没有剩下的吧。
……
一连三天,语蝶都没再进过王的营帐,萧北寒也从未传唤过她。
.
已是飞猿关闭城门挂免战的第十五日。
中军大帐上,众将齐集,正商议破关之事。
“要速速攻城,南黎国此时怕已派出增援。”
“那裴毅受了重伤,自是不敢应战。”
“何不派出使节劝其归降,那裴毅已连败三仗,兴许已有了归降的念头。”
……
语蝶没有插嘴,人家闭门不出,心里倒一时也未想出应对之策。
众人一言一语,若是往常,王总是询问语蝶的意见。
可今日,萧北寒只是喝着茶,一眼都未看过语蝶。
“小蝶,你可有良策?”苏建炎忍不住问道。
“这……”
“明日攻城,”未等语蝶吐出第二个字,萧北寒就正声说道。“细作有报,南黎国国主黎子由已从国都出发,发兵飞猿关。明日晨时即刻攻城,踏平飞猿关。”
踏平?语蝶心中微动,那岂不是要屠了整个飞猿关?眼前好像看见一片片的大火吐着魔鬼的舌头,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变成焦炭,抹成一片焦黑的土地。
不行。
“王,万万不可。”
萧北寒却似没有听见,兀自啜饮着茶。
“王,古人云,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语蝶皱了皱眉头,孙子的话也只记得这一星半点了。
“王,语蝶愿为使节,到飞猿关劝降裴总兵。关中尚有平常百姓,请王上三思啊!况且攻城之法,太过耗费兵力,于我方不利,王,请三思啊!”
放下茶杯,萧北寒依旧一眼都未看向语蝶。
“明晨攻城,踏平飞猿关。”
言罢,萧北寒径直出了中军大帐。
“王——”
众将瞧着苏语蝶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却也未犹豫,陆续的散去。
“小蝶……”苏建炎轻拍着语蝶的肩,语蝶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眼前,只是浮现着青龙关前焦尸遍地的景象。
心中,只想到萧北寒冷语霸气的模样。
那我,又何必留在这里,助纣为虐……
心中突的就似蒙了层雾般,什么也不愿想。
苏建炎见小蝶出了营帐,折了回去,便放下心,去了校场。
语蝶却没有回自己的营帐,只是到了马圈。
随手解下缰绳,翻身而上,策马而去……
营门看守的士兵的声音也只被湮没在了激扬的马蹄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