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蓝色的水,忽然间翻涌而来,吞没了一切。
她挣扎着,不停的向上划水,有一只手从光明处探下,她急忙紧紧的拽住,再不放开,温暖的触感点点渗入肌肤、传入心里。
忽然,眼前闪现出一双寒潭般漆黑的眸子,冷如千年寒冰,吓得她一个寒颤,一不留神松了手,然后,渐渐地,沉溺下去……
“语蝶,语蝶——”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仿佛于千里沼泽中抓住了一根芦苇,她攀伏着紧紧不放,终于,得见了光明,苏语蝶猛然睁开眼睛,心中犹自惊慌不定。
“做噩梦了?”黎子由细长的眸子里难得的闪过一丝不安,却依旧瞬息即过。
映入苏语蝶眼中的依旧是梨子温暖的浅笑,点了点头,心中便已经平息了许多。
没再多问,黎子由知晓,让她不安的事情,便不要再问她重复。
“我叫侍女,用了早饭,我们就启程。”黎子由的话,云淡风轻。
语蝶稍一迟疑,也微笑着点了头。
心中却道,梨子,我等着,等着你亲口告诉我一切。
转念,何时起,曾经任何心思都挂在脸上的自己,也学会了隐藏。
早餐是精致的木犀糕、水晶梅花包和莲子膳粥。
梨子说,南黎有特色的早餐,名为粿汁,口味偏重,怕她不喜食,特意命人做了普通的早点。
语蝶点头,但笑不语,面上无异,心中却是止不住的记挂着黑衣人的话。
再出门时,却已不见了宋祺和铁凤,守在华丽车旁的是一身素衣,紧尘利落的蒙楚。
铁凤去做什么了?语蝶的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继而苦笑,怎么还是改不掉和苏小荷在一起时的习惯了。
似是瞧出了她的异样,黎子由轻搭了苏语蝶的肩头,“我派他们去办点事情,过几日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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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驰骋,直到第三日的傍晚,夕阳西下,血染天际的时候,黎子由终于开口道,“前面就是千仞山了。”
语蝶终是好奇,撩起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
巍峨莽山尚未入眼,却是路边三三五五或跪或趴的百姓引起了苏语蝶的注意。
山路的边侧,有中年妇人,有蹒跚老者,有幼小孩童,都安静屏息的一丝不苟的,走着拜着,旁若无人,让苏语蝶不禁想到了诵念着“淹嘛呢叭咪”的朝拜的信徒们。
仔细听来,好像有人念叨着“三千年,只等花开”什么的,也未听清,恍如幻觉。
“梨子,这路上的人们是在做什么?”语蝶好奇的问。
黎子由却是一眼未瞧,便答道,“在拜山。”
“拜山?”拜千仞山吗?南黎的百姓果真如此崇拜圣山。
黎子由浅笑,点头道,“这一路都有人在拜,能拜到这里的已经是拜到山脚,确是虔诚。我南黎的百姓相信千仞山能带来和平,这里常年都有人在拜山。”
“可是,战火交锋在前线,还没有烧到这里啊。”语蝶不解,南黎的百姓对平静的生活有多么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