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钦,你怎么了?”
江暮烟为这个样子的裴羽钦感到很深的担忧。
“烟儿,你害怕吗?”
裴羽钦却没有回答,只是简短并轻柔的问了一句。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若是搁在平时,她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在这个时候,江暮烟却顿时就明白了他的问意。
当即就偎依了过去,“我不怕,你是我的夫,是我的爱人,不管怎样,这一点都不会有所改变,我又何惧之有?”
“烟儿,那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羽钦,那你能告诉我,知道了他是谁之后,你会怎么办?”
“挫骨扬灰!”
果然——
江暮烟的心里一阵感叹,不是为裴弦感到可惜,而是为她的羽钦感到心疼,终究是为了她,那么一个温润柔软心肠的男人从此不见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羽钦是再不会让任何危险降临到她头上了,可是她却并不开心这样,因为一个人的心里若浸yin了仇恨的话,他的心就总是不能快活起来的。
是她害了他吗?
“羽钦,是我让你变成了这样,若是非要这般你才能解恨,才能开心的话,我都随着你!”
旁人已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但是知悉内情,了解通盘情况的羽八却是明白了的,暗自凛然,想着从此裴家怕是要天下无敌,也再无人敢于得罪了——因为裴家的主心骨,裴家的掌舵人的裴羽钦心底的野心和狠厉复活了!
一个一直给人至善感觉的人,陡然间变成了至恶之后,那他还有什么缺点?
谁还能打击到这样的他?
“烟儿,不是你,你明明已经知道了,这是我的本心,你又何必把这责任往自己头上揽呢?”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记得你与我成亲后不久,你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而我多少年来其实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至少在人前的时候,从无缺失。”
“但是现在我却要说,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显然忘记了另外一句话,那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偌大的裴家,几乎遍布全天下的家业的掌舵人,注定是不能是个善人,不能是个仁和的人。”
“二十年多年前的裴家,和如今的裴家,都在用遭受的劫难来应证这一论点。”
“而你,我最爱的烟儿,正因为我的一再的犹豫,才使得你也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我已经无法原谅那样的我继续存在了,所以,以后请你接受新的裴羽钦吧,好吗?”
“羽钦——你别说了,我已经说过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是新的也好,是旧的也罢,是仁慈虚伪的也好,是冷厉无情的也罢,只要你还是那个灵魂,那么我就永远不会有所舍弃。”
“烟儿!”
江暮烟伸出手,轻柔的抚-摸-上他的脸颊,感受他光滑却瘦削不少的脸颊,然后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是裴弦!”
裴弦二字一出,展夕和迎风满脸的惊讶,红月则是完全想不到的用手捂住了嘴巴,才能不至于叫出声来。
裴风更是面色遽变的瞬间就把手中的剑柄握得更紧了几分。
唯独裴羽钦,脸色竟然半分也不曾改变过,“我早就怀疑有内贼,却没想到会是他!很好!当真是很好,裴家竟然也出了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
“叔叔,我要亲自去杀了他!”
裴风也做梦都没想到绑架了江暮烟的人会是裴弦。
那么那个民宅下的囚室内,那枕头上的血,地上的碎布衣裙,那个强-暴-了暮烟的混蛋,岂不也是?
一想到这,裴风的手更是差一点把剑柄都握断一般。
“裴弦他会武功?”
展夕和迎风显然很快就想到了唯一的一个他们之前没防备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笃定他不会武功,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如今看来,显然他们的失策就在于此了!
“非但会,而且很好!裴弦和向日是同门师兄弟,都师从绯花修罗!”
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羽八。
‘羽’是裴羽钦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精英队伍,这些打探消息,挖人根底的事情,自然做起来是很驾轻就熟的,更何况这一次的对象裴弦还涉及伤害了夫人。
为了为夫人重返裴家,惩治裴弦那个叛徒做准备,‘羽’这几天可没少下功夫。
羽八的这个回答一出,展夕和迎风自然就再无任何的疑虑和不解了。
看来他们和这绯花修罗还真是‘冤冤相报没法了’了,好不容易把一个向日给弄出了裴家,居然还有一个裴弦在隐伏着。
“裴弦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裴风却僵硬着神情,当即就转身要往门外去。
“站住!他是我的!”
裴羽钦只有浅浅的六个字,裴风就无法再跨出任何一步了,只能用力地握住了拳头,是啊,就算他再愤怒,再想要替暮烟做点什么,都不能否认,裴羽钦作为暮烟的丈夫,才是第一个有权利处置裴弦的人。
只是他真的很想当面问问裴弦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背叛裴家,这样的伤害暮烟?
“除了红月,所有的人都出去!”
裴羽钦自顾自下了那个命令之后,便抱着江暮烟的身子,有些冷淡的环视了一周。
顿时展夕、迎风还有羽八和裴风都快速地退出了这间房间,只留下了红月赶紧抹了眼泪的等待着老爷的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