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钦听江暮烟这般的说,自然是心有同感的,的确很多时候,因为一时不慎导致宣纸签订的契约,被大雨淋湿了,或者不小心浸水了,为了确保双方的利益,不得不耽误时间重新签订,真是又费时,又费力。
若是那羊皮纸真的有烟儿形容的那般好,他自然是第一个希望能够拥有它们的人。
只是——
“烟儿,这个制作的过程会很繁复吗?可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若是有需要的话,你便只管说,我让人一定帮你把物什寻早齐全了就是!”
江暮烟摇了摇头,“羽钦,不用担心,除了适龄的羊,和能剥羊皮的师傅若干名之外,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就这样?烟儿,你确定?”
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么伟大的羊皮纸的诞生,只要这么简单的先决条件就可以了,裴羽钦的表情还透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神采,让江暮烟忍不住大笑了出声。
“好了,不要多想了,明日里与我一起看就明白了,不过,我还是有些见不得剥羊皮的残忍模样,怕是只能让人把羊皮剥好了,用清水稍微洗涤一下,再送过来了。”
“这个无妨,我让青书去吩咐人做就是了。”
“那羽钦你会不会因此觉得我很残忍?”
“烟儿,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通你这么说,我们每日里除却素食之外,任何荤腥都近不得了?不然的话,不都是杀生了?残忍了?好了,不要想太多,若是你实在觉得不忍,心不安,那就不做那个羊皮纸了,反正宣纸也已经用了这么多年,以后继续接着用下去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
江暮烟听他这么安慰自己,顿时就摇头反对。
然后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地道,“其实我也不过就是太矛盾了点而已,也许是因为上辈子的我,读了不少佛经之类的关系,有时总觉得内心有所愧疚!”
“只是你也说的对,我们日常的三餐之中,哪餐哪顿少过了鱼肉之类的荤腥之物了?既然吃都吃了荤腥,如今再来谈什么杀生和残忍,就未免有些太过虚假和矫情了。”
“左右都是因为生活中有这样的需要,我们便都不要去计较那些了,羽钦,你就当我没说过那句话,不用放在心上!”
“你呀!放在心上的人是你,我本是来开解你的,怎么反而你一副开解我的样子?傻烟儿,走,吃饭去,不说这些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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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虽然是深冬的太阳,但是丝毫不妨碍它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江暮烟和裴羽钦都破天荒的没有在床-上腻,而是比平时还要早了两刻钟起了身。
两人都没有穿那种有着很华丽的款式,却不能活动的宽袖大摆的袍子和大衣。
而是特别的让红月给找来了两套紧身的秋袍,最外面再罩了一件无袖的短毛外套。
虽然是秋袍,不过为的便是过渡入冬时做的,所以还是很厚的,加上今天的天气又特别的暖,所以穿着秋袍再加了短毛的外套之后,非但不觉得冷,手臂身体活动起来也丝毫不受影响,感觉灵活的紧。
青书和红玉也穿的很利落,都是随时可以干活的那种。
主仆四人各自吃过早饭之后,裴羽钦和江暮烟坐上了软轿,让人扛着往裴家大宅的另一处院落而去了,青书和红月自然就紧跟在轿子边。
因为可能会赶不及回来流云小筑吃午饭,怕江暮烟会饿,身为贴身丫鬟的红月,自然没忘记用拎篮把茶点给随身带上。
而另一边的裴弦所住的院落,那间专门是裴弦自己的卧房的烛火,却是到了天亮之后,还没有熄灭。
屋内,离床不远处的书桌前,裴弦面色阴郁,憔悴苍白不已,却还带着几分特有的执拗和倔强着不肯上-床歇息,而是把目光还如刀霜一般的盯着桌子上的试卷。
在他的试卷旁边,还有地上,已经散落着位为数不少的‘草稿纸’了,每一张纸上都密密麻麻的都是数字和计算的过程。
一眼就看得出,他显然是纯着不信邪的念头,预备一个晚上就把江暮烟出给他们的三张试卷都算完的。
可惜——
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估计还真是算不完的。
这个该死的江暮烟,她绝对是故意的,哪里有人能在短时间内算出从一加到一千的答案来?难怪她那么胸有成竹的说,他不可能一个晚上就把三张试卷都做完!
裴弦的心中忍不住怒愤不已。
可换一个角度来想,江暮烟既然能出这样的题目,证明她自己肯定是知道答案的,那她的答案从何而来,还不是一样要靠计算出来?
既然江暮烟都能计算出答案,凭什么他裴弦就不能坚持。
也许江暮烟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他和裴风之间是不是真的具备不厌其烦的耐心也不一定。
这么一想的裴弦,总算稍稍的心平气和了一点。
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正预备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稍事休息一下,再继续的时候,后窗传来一阵很有规律的扑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