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烟本来就对这个被裴羽钦称为博闻多才的才女王明珠有几分好奇,此刻又听到裴羽钦说出这番话来,不免就更好奇了几分。
她隐约知道这可能是因为王明珠的容貌和她的才学有较大的相差的关系,可是,究竟差距大到什么程度,还是需要亲自见过才能知道。
因此她稍稍踌躇了一下,便点了头,“好吧,我得承认你完全勾起了我对王家小姐的好奇了。”
裴羽钦又是微笑了一下,“我相信你见过王家小姐之后,就不会怀疑我的肯定她不会悔婚的话了!”
“那今天是不是就让青书去御史府上送张拜帖?”
“不用,明天早上再送也来得及!”
裴羽钦说这话的语气很是闲适和习惯,似乎完全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平常的就像御史家就是他随便合作的一家小商号一般。
不但语气半分敬畏和忌惮都没有,甚至还在无形中带了几分身处高位的优越感,让江暮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烟儿,怎么了,你的眼神有些奇怪,在惊讶什么?”
“羽钦,我有点怀疑这个世界的人,真的把商人当做不值得受人尊重的人吗?”
“嗯?”
裴羽钦明显不明白烟儿突然问出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提起王御使家的时候的态度,让我感觉你像是皇上一样!似乎与当今世界的所谓三六九等的现实情况不符!”
江暮烟说出了引她疑窦的所在。
裴羽钦一听这话,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后就大声笑了起来,“烟儿,你呀!”
“我怎么了,难道不是吗?难道我的相公你也有着比御史更高的品阶吗?”
江暮烟还是贪看裴羽钦的笑容的,自从她小产了之后,羽钦的微笑她并没有少看,但是这样的大笑,却是很久看不到了,如今乍然看到,她都忍不住有些怀念的味道了,这才知道,那次的事情,对他们的生活原来有这么大的影响。
看来她以为她隐藏伤心隐藏得很成功,如今看到羽钦这样,才知道,真正隐藏伤心隐藏的很成功的人,是羽钦他才对。
再一想,他们似乎有很久没有一起缠绵了,虽然天天都在一张床上共睡共起,但是夫妻间该有的亲密运动,却很久没有了。
若是说前一个月里还因为她在小产的小月子里的话,那现在一个月又过去半个月了,但是羽钦也一次不曾有过亲密运动的暗示,这代表什么?
他是怕那样会令她想起伤心的事情,还是心中还不曾原谅他自己,所以不肯碰她?
不管是哪个原因,江暮烟都为这样的裴羽钦深切的心疼。
看来,是真的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不能光嘴上说着,生活还很长,要珍惜,要幸福,但是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这样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
也许,今天晚上,她该做点什么才是。
回头让红月去找找,她隐约记得入秋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件粉红色的丝缕睡袍的,那件丝缕睡袍因为有些透明,所以她只穿过一次,就让红月收起来了。
今天晚上,看来是又到了用它的时候了。
做好了诱-惑羽钦决定的江暮烟,面颊忍不住浮现两朵红云,因为纵然她们已经是夫妻了,她也有自己的矜持和羞怯,可不想让羽钦知道她大白天的,就在对着他的笑靥,想着怎么诱-惑-他!
而裴羽钦并不知道江暮烟在这一刻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大笑过后,便毫不犹豫地给了她回答。
“虽然我们裴家是皇商之家,不过商人在整个王朝中地位还是不高,但是这所有的商人中,却不包括我,因为我是裴羽钦!”
这一句‘因为我是裴羽钦’,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不了解他的人来听,都会认为这是一种绝大的自负自傲,但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江暮烟。
她却只油然而生一种骄傲和自豪,是啊,在她的眼中,他只是她的丈夫,她的爱人,但是在所有天下人的眼中,裴羽钦代表的就是一个传奇!一个不可被人超越的传奇。
而他,她的丈夫,显然也对他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当然,他更用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成就,向人们证明了只有他,有这样的资格。
他虽然是商人,可是他却已经超越了一般商人的范畴,他的位置是任何多少王公贵族,任你多高的门第显贵都无法相比拟的,他是裴羽钦,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裴羽钦。
所以区区一个御史,或许在一般的商人眼中已经算是手眼通天的高身份了,但是在他的眼中,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御史,一个并不需要他裴羽钦去讨好,去折腰的对象。
江暮烟真的被他这一刻自信淡笑,从容安适的风华给深深的迷住了,也深信这样一面的裴羽钦,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她才有幸看得到了。
除了她,又有谁知道,所有的人都向往的官场权力,在她的羽钦眼中,竟然不过是如此而已呢?
江暮烟忍不住想,若是天下的商人家的儿女都有羽钦这般的绝对自信的话,如裴弦这样的,早早就扬言不要做商人,要考功名的人还会这般的多吗?
而裴弦,若是能看到他的亲叔叔这般的一面,他还会以为考了状元,当了官就会比别人高人一等的想法吗?
江暮烟忍不住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