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都这样了可以移动吗?”已经追上来了的青书,声音都带着哭音了。
“老爷,先把夫人抱回厢房里吧,这个时候夫人还在流血,正是需要静躺的时候。”展夕对裴羽钦白的都可以媲美纸张的脸色很是担忧。
“备车,青书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裴羽钦却别的话都没有,就这么一句。
青书顿时擦了一把眼泪,就大声地道,“是,老爷,青书这就去。”
“叔叔,暮烟在流血,你不能移动她,得想办法快点止血,不然的话,她会死的。”
裴风虽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展夕和迎风都束手无策,神色难看的样子,就知道江暮烟的情形一定很危险。
不由表情也倔强刚硬了起来,死活也不让裴羽钦再移动江暮烟半分。
裴羽钦却冷冷地盯着裴风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让开!”
“叔叔,我不让,你把暮烟放下!”
“裴风,我再说一次,让开,别耽误我救人,烟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们所有的人陪葬!”
裴羽钦如今的样子,哪里平日里半分的温和?整个一冷面阎罗,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彻骨的冰冷,让人闻之视之都忍不住心间发颤。
裴风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叔叔,一惊之下,人就已经让开小半步。
而裴羽钦就在他这一小步的让开中,就抱起江暮烟迅速的往前跑去了。
展夕和迎风虽然不认为裴羽钦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开江暮烟身上所中的三绝草的毒,但是却也知道,若是此刻真的阻拦了裴羽钦想要回去的步伐的话,他是真的会恨他们一辈子的。
当年才十几岁裴羽钦救了他们的情景,事隔二十年想起来,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他们是自愿跟在他身边的,裴羽钦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他们什么,而且若非是当年那个温润的少年的坚定和能干,创下这么大的基业。
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不可能过的如此的舒适和安定。
毕竟就算是大侠,若是没有钱,光是凭着名头想要在江湖上魂的风生水起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想起年轻时他们杀戮和流浪的生活,再比照跟了裴羽钦后二十年的生活,展夕和迎风心中的惭愧不是用言语就能形容的出来的。
如今,裴羽钦这个极不容易动感情的人,对着这名叫做江暮烟的女子动了情,还是惊天动地,能生死相随的感情。
若是江暮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以裴羽钦如今的精神状态,极有可能就随着她一起去了。
因此,在展夕和迎风的心中,他们比谁都希望江暮烟否极泰来,能熬过这一关。
也因此,当他们看到裴羽钦这么在乎江暮烟的人,如今明明看到他们的孩子正在流掉,而他却还不管不顾的要抱着江暮烟赶路回家,可见,要么他就是疯了,要么,他就是真的有了几分救江暮烟的希望。
而他们相信裴羽钦不会是前者。
所以在微微怔愣了刹那之后,展夕和迎风,顿时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顿时再度往前掠去,二度一人一只手的就抓住了裴羽钦的肩膀。
只是这一次,不是按住他不让他往前跑,而是两人同时用力,带着裴羽钦和江暮烟的身子,往前掠去。
对此,裴羽钦似乎半点都没有害怕,只是把江暮烟的身子抱的更紧而已。
裴风在怔愣了一下后,也顿时不顾秦红叶在身后的呼喊,当即就脚尖一点,腾身疾驰的就追了上去。
不会轻功,又没人带领的红月,只有一边追喊,一边继续抹着眼泪的往前跑着。
很快这本来还算热闹的大慧寺,就因为出了这趟子变故而显得有几分萧索了起来。
红月和青书走远了,展夕和迎风带着裴羽钦和江暮烟走了,关键的人物都走光了,被留下的要么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要不就是心里清楚,并且在暗自狂喜,幸灾乐祸的。
总之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林琼花尤其的高兴,她本来只想毒死江暮烟一个,如今看来,竟然还买一送一的,附带了一个小的,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看着地上的那滩血,再回想起之前裴羽钦白的如同纸一样的脸,若非还有其他人在场,不然的话,她真的很想仰天长笑两声。
比起林琼花的眼里藏不住得意和喜悦,奶妈的表情却有些复杂的多。
她在建议林琼花用三绝草害江暮烟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江暮烟的肚子里有孩子,这下怕是要坏事了。
秦红叶因为确信这件事情与她无关,肯定是有其他的人害了江暮烟,所以她的心里只是觉得出了一口气,倒是没有自我担忧的感觉,而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李湘云。
毕竟就裴羽钦娶了江暮烟一事,受损失和感觉最难堪的人莫过于李湘云了。
再加上李湘云已经有过之前一次算计裴夜袭-强-暴-江暮烟,妄图把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了,难保这一次又是她借着这个机会想要除掉江暮烟。
秦红叶边思忖,边暗暗看向李湘云,正好看到李湘云也在暗暗的把视线投向她。
两人四目一对,彼此都一震,因为只这一眼,她们就已经彼此从对方身上得到了一个讯号,那就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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