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刚说完,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老头,此刻也缓缓地开口了。
“羽钦,知道你如今是裴家的一家之主,我们这些享受了你半生辛苦的老不死的,实在没什么权利来干涉你的婚事,只是——”
说到这里,老家伙顿了一下,看了看站在裴羽钦身边的江暮烟,摇了摇头,接着道,“这天下的女子,不论是国色天香,还是环肥燕瘦,不论是出身名门,还是官宦显贵,只要你羽钦想要的,什么样的会娶不到?”
“知道你这些年一个人也寂寞,不容易,当年陆紫嫣那个丫头命薄,没能照顾你到今天,你一个人又要操持家事,又要操持生意,委实万分艰难,爷爷们也希望你再娶,多给凋零的裴家开枝散叶!”
“但是,这个再娶的对象却绝对不能是江暮烟。爷爷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裴羽钦微微地蹙了蹙眉,刚想说话,老头却陡然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咳的恨不得把心肺都吐出来的样子,让裴羽钦不能开口,只得赶紧上前扶他。
“爷爷,您别激动!青书,快去请大夫!”
“不,不用!”
老头一副气喘吁吁的恨不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就会死过去的样子,紧紧地握住裴羽钦的手,在他的扶持下,一边坐下来一边道,“羽,羽钦,爷爷们都老了,难为你当年,在裴家最困难的时候,也,也没忘记了我们这两个夹生的爷爷。”
“爷爷您别再说了,你们是我爹的嫡亲叔叔,那便是我的爷爷,照顾你们,给你们养老是羽钦做儿孙的责任和义务。”
“羽,羽钦你是个好孩子,咳咳,咳……正是因为你多少年来做,做事从未行差将错,所,所以裴家才有如今的辉煌,十多年走来不,不容易啊!所以,更,更,更是要珍惜。”
“咳咳,夜袭任性,不听话,爷爷们,也知道,你觉得累,想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爷爷们,也,也知道,可这,再怎样,天地伦理不能相悖啊!”
“这江暮烟模样自是没,没有话说,可她这身份,究竟是做过你,你儿媳的人,如何能娶进门,成为当,当家的主母,你便是不忧心天下人怎,怎么看你,也得顾及一下裴家的脸面啊!”
“咳咳……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老了,也没几年活头了,膝下除了你们,也没有其他可给我们养老送终的儿孙了,这,这偌大的裴家,我们还能图,图什么呢?无非就是希望闭上眼睛之前,能看到家庭和睦不是?”
“羽钦啊,你在商场打滚多年,有些话,有些事,根本不需爷爷说,你也当明白。这江小姐是留不得了,最起码不能再继续留在裴家了。”
“爷爷——”
裴羽钦顿时就低声的喊了一声。
阻止住那老头继续说下去,“爷爷,夜袭来找您之前,肯定已经说了很多事情,那么你们也当知道烟儿如今已经是我的人,那她以后就是裴家的人,是你们的孙媳妇,这一点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知道爷爷您的顾虑,您是为裴家好,为了羽钦好,只是羽钦心意已决,也真心恋慕江氏暮烟,若是千万美丽的女子,我都能随意挑上的话,这许多年我也不会独身一人了。”
“所以爷爷您怨怪羽钦不孝顺也好,执迷不悟也罢,烟儿我是已经决定非娶不可了。”
“羽钦你——”
这个老头见他苦口婆心的说了半晌,结果裴羽钦还是一口咬定了他非娶江暮烟不可,顿时就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当场就更加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然后便连血都咳出来了。
这一来,众人都大惊了起来。
裴夜袭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老太爷,老太爷——您没事吧!”
而另一个老头看到与他一起的兄弟,连血都咳出来了,更是对裴羽钦火冒三丈,“裴羽钦——你当真是昏了头是了是?你非要把我们两人都气死了,你才甘心吗?”
“江暮烟这样不-守-妇-道、寡-廉-鲜-耻-贪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好?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就弄的你们父子反目成仇,甚至你还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娶进门,驱逐夜袭?”
“羽钦,那老头子我今天就把话都给你明说了,要想去江暮烟进门,可以,除非你踩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尸体过去!”
“否则的话,只要我们活一天,就不容许你要娶江暮烟进门,你若执意要办,行,你娶她进门之日,就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上吊之时!”
老头这话一出,外面的下人们心中固然暗自幸灾乐祸,祠堂里面的裴家个人又何尝不是暗喜在心?
唯独觉得心口不舒服的人就只有江暮烟和裴羽钦他们了。
因为谁也没想到老头会说出这样用自己的性命相威逼的事情来。
而且看这两个老头倔犟的样子,显然不是在嘴上无端端的说说的,而是真的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