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原澈敏感地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的参杂着恨意的情绪,他脸色一沉,大步走进了房内,随手关上了房门。
司琪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她漠视着他那两道探寻的视线,径自走向了沙发,坐下后,她打开了电视机。
卧室内气氛尴尬而紧绷,司徒原澈在望着她足有几分钟后,这次走向她,坐在沙发上后,他眉头轻蹙,道:“你今天似乎很不开心?”他的音量低缓透着一丝惶恐。
司琪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面无表情,仿佛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
叹了口气,司徒原澈颇为无奈地道:“如果你想出去,就吩咐柳伯,他会派人送你出去逛逛的。”他有些讨好地看着她,面带歉疚。
“这个华丽的牢笼很好啊。”司琪听到他的话,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眼睛却依旧没有看向他。
司徒原澈看的出来她是在和自己闹别扭,他没有戳穿她,反而体贴地道:“这个双休日,我带你去看看海吧。”
司琪眯起了双眼,不急不缓地道:“非常抱歉,我很累哪里也不想去。”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恶魔,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绝对不能被他表面的善意和温柔所蒙蔽。想到这里,她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沉默在彼此间流转,整个房间内只有电视发出的一些声响。
“少爷,小姐,柳伯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薛姨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战战兢兢地道。
司琪率先站起身,关掉电视机沉着脸,旋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她彻彻底底地将自己漠视,司徒原澈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悲哀所笼罩着,原本就严肃的俊脸显得越发的骇人。
一顿丰盛的晚餐在两人的沉默中很快就结束了,司徒原澈优雅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站起身率先离开了餐桌。他敏锐地察觉对面的女子,似乎变了,那种过分的配合和安静让他无端地感到心慌。
司琪用过餐后,悄悄地藏了一把水果刀,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
出神地望着手中的水晶杯,司徒原澈高大的身影走进了监控室,在看到画面上她从外面走进来的景象,他开始寻找她出去的录像,却发现竟然只有进来的录像!
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会不会是有录像死角?”他喃喃自语着,然而心头的荒乱感却更加强烈。
随意地将画面切换回餐厅,看到司琪藏起一把水果刀,他惊愕地睁大了双眸:“小琪,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呢?”他的第一反应那把刀她会用在自己身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她真的想要自残,有的是机会,根本就不用等到现在。而且那也不太符合她倔强的性格,剩下的另一种可能就是她想用那把刀来对付自己?!
他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个想法让他瞬间脸色煞白,心脏不太规则地跳动着:“难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讨厌到甚至不惜要我死吗?”
司琪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她从容不迫地走回房间。洗漱完毕后,她呆坐在镜子前许久许久。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被平放在化妆台前,在灯光下不时闪着光泽。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水果刀,脑中百转千回。曾经有过的点点滴滴仿佛一出电视剧般在脑海里回放着。他的温柔,霸道甚至是专横都曾经让她着迷,现在回顾起来,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崇拜和迷恋竟是如此之深。那深入骨髓的爱恋让她更加憎恨他剥夺了空儿的生命,剥夺了她唯一的希望。
泪水沿着脸颊悄然滑落,无声无息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那滚烫的触感丝毫无法减轻她心底的恨意。爱与恨从来就只有一线之隔,曾经她是那么的迷恋着他,即使他对她只有伤害!而今那种爱已经变成了浸入四肢百骸的恨,那强烈的恨意让她全身都疼痛起来!
空儿稚嫩甜蜜的叫声仿佛犹在耳边:“空儿……”她仿佛看见空儿就站在自己面前,她颤抖地伸出手去,却发现指尖孤独地在空气中彷徨。
她紧紧地咬着牙根,双手握成了拳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她的手心中,那钻心的疼痛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她还活着,她还可以顺畅的呼吸!
窗外夜色已深,数影在月光下显得柔和而静谧。
早已经坐得全身麻痹的司琪悄然起身,紧握的双手丝毫也没有松开。她定定地望着那把明晃晃的水果刀,脸上忽然有了笑意。
毫无血色的脸颊,嘴角那抹绝望的笑魇在灯光下显得很是缥缈……握成拳型的手慢慢抬起,缓缓松开,她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三秒钟后,坚定地握住了那把水果刀的刀柄。
司徒原澈一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焦躁难安。月亮早已经爬上了树梢,他强迫自己走回了房间。在冲了一个冷水澡后,充斥着强烈不安的脑海依旧无法平静。
关掉灯,他睁着双眼躺在床上,脑中满满的都是司琪藏起水果刀时的绝然和冷静。
门被轻轻推开的声响刺激了司徒原澈的神经,他微微抬头,看见了一个娇小而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在这一刻,他清楚地明白了她的恨意!他嘴角满是苦笑,躺在床上的身影却是一动未动。
司琪动作轻缓地靠近他的床榻,整个人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难以克制地抖动着。她的双腿打颤,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她的呼吸略显急促。
在离床头几步之遥的距离站定:月光下,她依稀看到了他的身影,那个平躺着沉睡的身影。她呆呆地望着他,拿着刀的手不停地战栗着。
司徒原澈全身紧绷,心脏因为害怕即将面对的事情而难以克制地狂跳起来。他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呐喊着,希望她只是来看看自己,没有其他!他害怕她眼中的恨意,更害怕他们之间变得无法收拾!
作了好几个深呼吸,她坚定地迈开步伐靠近了他的床头,她高举起手中的刀,在泪流下的刹那,用力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