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北宫恪动作这样快。
南宫走的第二天,他的人就到了。
那****在花园里浇水,婢女过来请示:“来了位姑娘,说是求见夫人。”
她点点头:“请去客厅,我随后便到。”
婢女领命而去,她自顾将花都一一照顾好,才提着水壶回房。在家的时候一向慵懒,是以换了衣裳,对着铜镜确定并没有什么不妥后才往客厅去。
远远就见劲衣女子背对着在打量房间。听见脚步声,肩膀一动,转过身来。
是翎墨。
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不知多久没见了,翎墨眉眼间较之从前多了些味道,毕竟是习武的女子,身段都是一等一的,没有什么不妥。
翎墨却比她出神得厉害,等她走到了近前,才略微反应过来。
脚步一动,嘴里喃喃道:“小姐……”
她笑笑:“翎墨。”嗓音温雅,一如从前。
翎墨眼前瞬时朦胧一片,只怕要落泪。
强忍着笑了笑,才道:“原来小姐真的没死,我还只当是主子……”她没有说下去,顿了顿,转个话题:“我见到小公子了,是一等一的人才。”
明月握住她的手,领她坐下,才笑道:“那孩子顽劣,倒是让四月费心了。你见着他,也顾念着往昔的情分,对他多些照拂。”
“小姐说的是哪里话,”她说话带了些鼻音,“我自当尽力的。”
她颔首。
翎墨又道:“王爷不知在何处?”
“他有事出去了,我估摸这这两天便会有人来,却没想你来得这样快。”
翎墨眸色一暗:“见着小公子,主子不过一猜,便明白个大概,立马叫人去查了。得到消息小姐可能在漠北,立时命我来。”她似乎有些艰难,“主子对小姐……”
却被明月闲闲打断:“今上身子可好?数年不见了,没想到倒是还惦念着我的命。”
翎墨心里刺痛,“小姐,你分明知道主子……”看见明月淡然的神情,又明白再多的话不过是白费,“如今小公子与四月公主的事,恐怕是不成的。”
明月挑眉看向她,她解释道:“嵩允派人前来求亲,主子已经应允了,本等着将公主接回长安,便筹备婚事。”
“嵩允……”明月眉间微蹙,忽地冷笑一声:“我还当什么事,不过这个。”拍拍翎墨的手,“你放心,这婚事,定然是不会成的。”
翎墨见她胸有成竹,也不再怀疑,只是神情变得有些扭捏。僵持半晌,才说出口:“主子……主子说,若是见到小姐,让……让翎墨将小姐请回去。”
明月一顿,笑道:“我原以为他会亲自来,本准备了一堆的说辞。但他既然没来,又何必再纠结于过往。你回去,只用告诉他,没有我这么个人,岂不是万事安好。”
翎墨摇摇头:“小公子还……要是不见小姐,只怕……”
心知她说的是策儿可能回不来,她也丝毫不担心。
站起身,招呼下人摆饭,吩咐好一切,才抽空回头看翎墨:“我是不会离开漠北的。”顿了顿,道:“策儿追去,是他的选择,能不能脱身活命,且看他的造化,我哪里能管的了这许多。”说着稍缓了神色,“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本想留你多住些日子,可也知道你急着回去复命,只好留你吃顿饭了。”
翎墨看她态度坚决,算是从小一处的情分,哪里不明白她绝不会轻易更改,也就不再多费口舌。
只想着不知该如何对主子说这一趟漠北之行。
明月自然明白翎墨骗不了他。
南宫出门,沉铭跟着一块去了。留下瑶荆陪她。
那妮子不过翎墨前脚刚走,就来找她。
“她活着回去必是个祸害,夫人你……”说话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她在插花,闻言亦只是一笑。
“不用着急,出不了大事。”
瑶荆顾忌身份,也不好多做责骂,想了想,只道:“幸好你没有跟她走,否则等王爷回来……”
她点点头,“我明白。”转眸笑望瑶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瑶荆无奈,只好相信她。可出门立刻找了总管,吩咐加强警卫戒备。
漠北不属于乾华范围,另一边,又有嵩允看着,北宫恪定然不敢乱来。怕只怕,他用些不光明的手段。
总管领了名,越发尽心,轮班的人一时多了起来。
明月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担心,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只是知道,他很快便会来了。
本来就瞒不了一辈子,即便没有策儿和四月的事,他迟早也会知道。
知道当年她骗了他,知道……她没有死。
南宫策被留在了客栈。
虽没有明言禁止,但他只要一出客栈门,立刻便会有人出现,将他拦回去。四月心中也知道些东西,焦急万分,却无计可施。
父皇不见她,不见阿策,几乎是不见任何人。
每日呆在房中,不知在做什么。
偶尔从长安来的侍卫,将奏折送达,他才会与人交谈。
翎墨姨已经消失了几天,她知道定是父皇派她出门办事,但办的是什么事,她又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这个时候,反倒是阿策来劝她放宽心。
她不解:“你就不怕翎墨姨将南宫伯母带回来。”
他一笑,目光深沉:“我娘亲是怎样的人物,即便是派了谁去,我都不担心。”见她仍是不解,他又笑笑:“即便你父皇用我的性命来做要挟,娘亲也不会来。”
“怎么会?!”四月惊呼,“伯母那么疼你?!”
他安抚一笑:“娘亲从前受过些磨难,爹很心疼,她便对立过誓,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而只要娘亲留在漠北,任谁,都动不了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