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追缉令,代表着太玄灵境之无上威严,神洲武道各宗凛然不敢违抗,更何况这追缉令的奖励是何等丰厚!
于是,神洲大地上的大宗小派的武者为之疯狂,便是没有宗派的武者也纷纷出动,希望能撞撞运气分一杯羹。
但是太玄灵境虽说人皇印出现在中州,但是到底怎么寻找,却是人海茫茫没有头绪。
官道之上,来往武者不绝,无论是乡间小镇还是大城小巷,太玄追缉令的消息成为武者茶余饭后的谈资。
沿着湟水东流,蜿蜒数千里,峡口危崖不断,到了安阳城凤翔郡这一段,尤其之多。
但见两山之间,礁石众多,艄公一不小心,舟楫便撞得粉碎,顷刻间被激流冲走,不见一丝儿影子。
“两位客官坐好了,前面的龙羊峡暗礁很多,一不小心便有危险——”
船老大神色凝重吩咐两人,如临大敌一般。
萧虎和鲁师道答应一声,两人望着前面那一个个急旋的漩涡,心中也不敢大意,感受着小船在浪涛之间的颠簸,晃悠悠极不稳当,时刻便似要倾覆——
一个大浪打过来,小船滴溜溜打了十几个漩,被水流冲向正中,船老大惊呼一声,两人这才发现前面有个十余丈的礁石,顷刻间便要撞了上去。
船老大一片绝望,脸色惨白,萧虎突然大喝一声“起——”,夺过船老大手中的竹竿,在水中狠狠一插,大力透过水底,一股激流喷涌而上,小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又平稳起来。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船老大一抹额头的冷汗,对方才萧虎的动作咂舌不已,赞叹道,“客官,你好大的力气。”
“哈哈,过奖,船大哥不要客气,我外祖父便是这湟水上的艄公,这条水我也不算陌生,呵呵……”
萧虎淡淡一笑,船老大更加亲切,满脸露出笑容道:“哦,是这样子的嘛,那真是太好了……”
接下来尚有十几处暗礁,但是船老大都有惊无险撑了过去,通过陡峭的峡口,水流终于平缓起来,这时候,宽阔的河面上船只也多了起来,有这种仅容二三人的小舟,有装饰丰富的画舫,船上之人各色不同,迎着朝阳蓝天,令这一片天地热闹起来。
这河面上,那些装饰多彩的画舫之上,不时间露出美貌女子的身影,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在丝竹管弦中,与那些王孙富贾取乐游玩,不时间传来阵阵放浪大笑。
萧虎和鲁师道一时间忘了心中不快,沉浸在这山水之色中,浑然忘记了烦恼。
前面乃是凤翔郡地面,萧虎在船头远望三家集的方向没有炊烟一片荒凉,轻轻嘘了一口气,神情黯然下来。
“萧师弟,你怎么了,近乡情怯,想到不好的事情了么?”鲁师道道。
“我们这些小民百姓,不求富贵显赫,只求得三餐温饱便足矣,然而如此世界,便是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真是可悲可叹啊……”,萧虎回忆着过往,感慨万千道,“鲁师兄想必出身于大户人家,没有体会过我们这些小民的日子吧,哈?”
鲁师道嘿然一笑道:“这天地之间的事情本来便是如此,虎豹豺狼当然不会对牛羊慈悲,你若是不想被吃,自然要作虎狼,而不是牛羊,我们没法选择,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便是如此。”
微微一顿,鲁师道斜睨着萧虎道:“况且如今的萧师弟,已经是武道六阶的高手,便是放在哪里,都是一方强者,能欺负你的人毕竟很少了啊。”
萧虎唔了一声,脑海中又回想着一声不屑冷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六阶高手?连先天都还没有突破,哪里是什么高手,哼……”,脑海中闪现出一条金色龙影,两颗龙眸宛如活物,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小子,你莫非以为自己已经是高手了不成?嘿嘿,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呢……”
萧虎望着江面涩然一笑,却又听那金龙冷笑道:“拥有战魔血脉,却总是弄得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你小子也算让本座长了见识了。”
“前辈取笑我了……”萧虎心道。
金龙哼了一声道:“太玄灵境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你若是不能在最短时间突破到大宗师,用不了多久,便等他们取你性命吧……”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萧虎惊怒道,“太玄灵境,我何时招惹过他们……”,微微一顿,苦笑道,“我明白了,可能是这几次你救我性命出现的太频繁了。”
“太玄灵境又是什么宗派,他们寻找人皇印有什么用?”萧虎心中忐忑道。
金龙冷笑一声道:“这片大地上的武者都以为太玄灵境能是什么宗派,嘿嘿,其实他们都错了。”
“都错了?为什么?”
“因为太玄灵境压根就不是什么地方,而是一片世界空间——”
“什么,是一个世界?这……”萧虎心中震惊,望着那条金龙半晌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是这样?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这个天地有无数个时空,时空构成世界,每个世界都各不相同,嘿嘿……”
从进入红石峡以来,萧虎才明白躲进自己灵台之中的存在,便是自己当初在战场上得到的那枚明黄大印,更意想不到的时被四大宗师争夺的人皇印竟然落在他的手上。
这少年纵然如何老实愚蠢,也知道这等秘密决不能透露出去,是以当张须陀识破他身上的金色龙气的时候,心中便不安了起来,这宝贝的踪迹被那个神秘的太玄灵境所探知,大约也是这几月以来暴露的缘故。
这枚大印中的声音乃是一名神秘老者,但却总显化出一条金龙来,这些日子他尝试着与这条金龙沟通获益匪浅,萧虎能短暂时间突破到武道六阶,也是它的功劳,故而心中乐此不疲。
此时听得太玄灵境不是什么宗派,而是一个世界的消息,对着少年人来说依然太过震惊……
这片刻之间,萧虎沉默愿望,鲁师道寂寞难耐,也自顾自盘坐练气,耳中传来艄公摇动船桨的声音,宁静安详……
忽然,船只慢了下来,鲁师道睁开眼睛,与萧虎对视一眼,望着前面驶来一条巨大的楼船,身后一字儿排开十余只小船,船上百余个汉子,手中拿着各式的兵器,拦住了过往的船只,呼喝叫骂,说要检查,那些船夫交了钱,忍气吞声过了去。
然而依然有不少陌生的过客与其发生了冲突,其间便有数人被杀扔下水去,惊得旁边的艄公战栗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萧虎皱皱眉头,与鲁师道相视一眼,向船夫询问道。
“哎,这是湟水十二连环坞的人,他们的总瓢把子叫做张潮风,别人叫他“浪里白条水上漂”,出现的日子不多,这两年可害苦了这条道上的客商,别说被抢了财货,便是性命一不小心也不保啊……“船老大似乎知道的不少,低声说了起来。
鲁师道微微冷笑:“不过是一帮水寇而已,竟然如此猖獗,哼,果然是乱世之中,盗贼蜂起,萧师弟,待我们会会他……”
这艄公脸色微白,但是也知道两人不凡,不敢违拗,撑着小船到了近处,便有一条小舟上的十余条大汉哄然拦住,叫嚷着要检查船身,看有没有什么违禁货物。
五六个汉子随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登上萧虎他们这条船,冲进船篷下,发现空无一物,沮丧中向船头的艄公索要渡河钱,艄公陪着笑掏出半串铜钱递了过去,这汉子在手上掂了掂,啐了一团过来骂道:“他娘的,今天真他妈背,一出门便看见乌鸦立梢头,果然没有什么油水——”
忽然目光落在船尾两个少年汉子,衣衫虽然破旧,但是却气度不凡,看他们腰间鼓鼓囊囊,顿时眼睛大亮道:“喂,你们是什么人,快交过路钱来——”
萧虎冷笑一声不语,早有鲁师道嘿然笑道:“这位兄台,这位船老大方才不是已经给过你们钱了么?怎么还要?”
这人横肉颤抖,带着血丝的眸子扫过两人,龇牙道:“他交便是他交,你们却还没有交呢,快点,妈的,不然老子剁了你——”
这人将手中的钢刀举得老高,刷刷刷凌空砍劈一阵,满是傲然之意。
鲁师道眯了眼道:“很好,但不知你们奉的是朝廷的号令还是自作主张?”
这人大怒道:“娘的,你管老子奉的是谁的号令,你交还是不交?”
鲁师道轻轻一笑道:“当然,不过在下腿脚有些不便,还要麻烦你过来取——”
这汉子以为两人服软,得意地走了过来,身手便向鲁师道腰间的口袋抓去,然而眼前一花,人便碰地摔了出去,脑袋一片迷糊,半晌也反应不过来……
这瞬间变故来得快,那些汉子不晓得怎么回事,半晌才看清楚领头的被打,顿时大怒,一个个挥舞着刀枪冲了过来。
鲁师道哈哈大笑,来者不拒,抓过这些汉子的手臂,远远甩了出去,顿时但听得落水声不断,这十余个汉子片刻间便被扔了下去。
“大胆,什么人,竟然在十二连环坞的地盘闹事?”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但见一个肥胖的汉子凌空纵跃而来,落在萧虎两人的船头,冷冷凝视着鲁师道。
这汉子约莫四十余岁的年纪,看修为也不过三阶巅峰,在寻常汉子中也算高手了,但是在如今的鲁师道萧虎看来却差的太远,鲁师道自是不惧他。
这汉子看了半晌,越看越心惊,他也是跟随者在总瓢把子见过世面的人,认得几个高手,凭着感觉,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有什么手段,但依然能感觉出他们的不同,压下胸中怒气,抱拳道:“两位兄台怎么称呼,在这里闹事,难道想与我们十二连环坞过不去吗?”
鲁师道冷冷道:“十二连环船坞?没有听过,不过是几个水贼而已,就敢如此猖獗,叫你们当家的出来,今日小爷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我倒是想看看,谁能教训教训我张潮风——”
一声大笑传来,萧虎脸色微微一沉,目光对岸望去,但见那条巨船上站出一个雄壮汉子,眉目如刀神色森然,嘴角露初一丝儿不屑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