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刚死没多久,她的身体还是热的。”薛白杨摸了摸蔡芳老师的脸,不觉后背一阵发冷。蔡芳刚死没多久,说明自己跟紫灵来到图书室没多久,蔡芳就被人杀死了,而且这个杀人凶手很可能还在图书室里!薛白杨不禁想起方才感觉背后似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要不要报警?”紫灵问。
蔡芳冰冷的尸体躺在地面上,薛白杨一咬牙,等警察来只会打草惊蛇,而且现在安可还没有找到,蔡芳的死更凸显出安可处境的危险。
“不,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要先找到安可。”薛白杨果断地说。
“嗯,我也觉得应该先找到安可。”紫灵附和。
但问题来了,安可在哪里?虽然已经找到了冷露遗留的符号所指代的书架,但这些书架又能告诉两人什么呢?位置?薛白杨和紫灵将五个书架连同蔡芳办公桌的位置比较了又比较,想找出其中某些端倪,但思来想去依旧是一头雾水。
“虽然找到了这些符号代表的书架,但现在这情况好像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了。”紫灵沮丧地半蹲在地上,望着黑幽幽的书架通道发愁,现在对于两人来说,没有比时间更珍贵的了,但两人却只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等我一下!”薛白杨从蔡芳办公桌上取了纸笔,快速钻进了书架群。紫灵在看不到薛白杨的人后,回过头,隔着桌子虽然看不见蔡芳的尸体,但总感觉她还没死,就在桌子底下偷偷瞅着自己。这感觉让紫灵浑身发冷,她抱住双臂站了起来。
四周静悄悄,这S师范大学虽然不算大,但只学生就有好几千人,怎么这图书室竟连一个学生都不来?紫灵回忆着,恍惚记起很久前看过一个关于图书馆的灵异帖子,那帖子写得很吓人,是说有个经历者在图书馆看到了许多人在自习,但等到经历者离开图书馆,直到图书馆关灯,都不曾见到任何一个人出来,后来听说这图书馆里发生过一起大火,死了几十个学生,所以每当特定的时间,总会有许多陌生面孔出现在这图书馆里。
紫灵当时是第一次接触灵异者论坛,看到帖子后很害怕,所以也没注意看清楚究竟是哪所大学的图书馆,抑或者是人家根本没说明,但现在想起来,紫灵突然觉得那描写的场景像极了S师范大学的图书馆,就是自己所站的这间图书室。
紫灵的心里有些害怕,回过头,正好看到了薛白杨回来,她轻轻吐出口气,问:“你干吗去了?”
“看!”他钻进书架群里将6个符号代表的书架位置画在了白纸上,他铺开纸,将6个点相连,薛白杨是想从6点相连的形状上找出点线索,但结果又是白忙一场,几个点连接起来,非但不能形成任何规矩的图形,甚至连个样子都算不上,歪七扭八的。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薛白杨颓然说,“冷露是专修什么专业的?”
“她?”紫灵想了想,“我记得安可以前跟我说过,她好像是主修心理学,还有人类进化学。”
薛白杨摇头,“怪不得,一个搞心理的女高才生,脑子里的稀奇古怪的念头我们又怎么可能轻易研究出来,她来研究咱们还差不多。”
“是啊!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而安可也没有更多时间等着我们去研究。”紫灵神情有些沮丧,眼眶开始湿润,像是认为安可已经遭遇了不测。
“好了,等等,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薛白杨看看手机,“我们晚点再报警,争取点时间。”
“再想想,再想想,如果是冷露留下的,她一定会想到我们看不懂这些。”薛白杨吸口气,“但安可又是怎么看懂的?”
“也许她也没看懂,这个我们无法知道,安可也没跟她爸爸说得很明白。”紫灵说。
“对!”薛白杨点点头,“冷露是学心理的,而且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从她藏起这些线索的手法就可以看出来,她应该也想到了,除了我们,应该还有其他人也在注意着她留下的东西。”
“你是说,那个盗走冷露尸体的人?”紫灵接口说。
薛白杨点点头,补充说:“而且这个人很可能也是夺走冷露生命的凶手!我在想,冷露会不会在跟这个凶手玩一场心理大战?”
“什么,心理大战?”紫灵神色有点困惑,“薛白杨,你到底想说什么?”
“紫灵,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拿到冷露的这张书页时,就被她高超的心理战术迷惑了一次,我们过于在意书上面的符号含义,而忽略了最表面的东西。”
紫灵想了想,的确,开始时自己跟大伙的确是走了弯路,最后还是薛白杨看出了其中奥妙。
“那么这一次呢?”
“这一次?”紫灵望着书页,“难道我们又被冷露留下的线索迷惑了?不应该看这些符号?”
“错了,这些符号是冷露留给我们的重中之重,必须得看。”
“那你是什么意思?”紫灵问道。
薛白杨突然拍了拍手下的那张巨大办公桌,也是留有69符号的书桌,突然神秘地一笑,“如果凶手找到了书页,看到了符号,他应该也会跟我们一样找到这些木头家伙。但如果呢,如果还存在另一种可能……”
“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薛白杨催促道。
砰砰!办公桌被薛白杨拍得发出闷声,“如果,紫灵你有没有想过,冷露留下这些符号并非是想让我们找出这些符号所代表的书架,而是有别的含义!”
“别的含义,什么含义?”
“我们已经知道了这图书馆是用字母符号来代表书架排列的横纵顺序,而用单独的数字符号来特指每一个单独存在的书架,也就是书架的序列号。我刚才算了一下,这整间图书室的书架应该是68座,每4座一排,共17排。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我突然想起了这里多出了1座书架,就是第69号书架!”
紫灵随着薛白杨的话也注视着那张巨大的黄色办公桌,再问:“这又怎么样?”
薛白杨笑了笑,“紫灵,你要知道,我们只是看到了这里多出了一座69号书架,但真的只多出了这一座吗?不,应该是多出4座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还有一排书架。”
“不错,你说的对,应该不止这一座书架,而是应该还有3座书架。”紫灵赞同说,“但这又能代表什么?”
“69号书架改造成了办公桌,剩下的3座也很可能被遗弃了,但不只是书架不见了,还有别的东西也跟随着书架一起不见了。”
紫灵顺着薛白杨的目光仔细看着面前一丛丛如同深褐色植被的书架群,眼中突然一亮,急急地说出口:“你是说,那一排书架的空间,也消失了?”
薛白杨重重点点头,“书架你可以重新改造,甚至丢掉,但空间却不会!”薛白杨拉起了紫灵的手,径直来到了最后一排书架后,旁边是冰冷的墙壁,“冷露可能担心留下太明显的线索会引起幕后人的注意,所以故意留下了这种似是而非的符号,就算书页落在那人的手里,估计他也不会看出什么东西。
“我仔细观察了每一排的书架间距,绝对不可能再有多出一排的空间。一座书架本身也有2米宽、3米多的长度,这些原本存在的空间又会消失在哪里?”
薛白杨伸出手砸在墙壁上,发出几声咚咚闷响,随之,整面墙壁微微颤抖起来,薛白杨说道:“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图书室里只有最后面全部落下了窗帘,现在想想,应该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墙壁继续颤抖,薛白杨摸索着墙壁,从一头摸到一头,来回摸了三遍,突然,薛白杨停了下来。紫灵紧张地问:“怎么了?”
薛白杨伸手猛地一扯,从墙壁不容易察觉的边缘摸到了一条拉绳,轻轻拉开拉绳,一旁的“墙壁”竟被缓缓吊了起来,露出了一扇木门。
木门没有锁,薛白杨推开了门,门里是一间不大的小黑屋,潮湿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小黑屋中间摆放着一张木床。
一个人就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煞白的脸色如同寒冬里的雪花。紫灵站在门口,用自己都无法听清楚的语调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安可!”
安可的身体已经凉透,微睁开的瞳孔里散发着丝丝诡异的色彩,一抹黑色印记浮在她左手腕处,如同一朵盛开的黑莲。
“安可,死了?!”薛白杨也无法相信自己说出口的字句。
薛白杨和紫灵陷入到了安可之死的震惊里,像是两座石化的雕塑,久久无法动弹。紫灵鼓足勇气,拉起安可的手,却发现她掌心紧握。用力掰开,里边竟有一片血迹。
薛白杨突然一步赶上来,轻轻拉起了安可的手,那并不是一片血迹,而是一个用鲜血写成的字--“雷”。薛白杨凝望着这个字,喃喃自语:“雷……雷刚?安可,你是要将杀害你的凶手告诉我们吗?”
“雷刚?雷刚!这个浑蛋,我不会放过你!”薛白杨双眼像要喷出火来。紫灵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薛白杨将视线移到了安可惨白的脸颊上,不再说话。
薛白杨和安可随后通知了其他人,安震生是第一个赶来的,他见到安可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哭不已。薛白杨和紫灵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随后赶来的王睿,他的反应却有点出乎薛白杨意料,他看着安可的尸体沉默了好久,又盯着安可左手腕的黑色印记看了好久,最后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了。
王睿的举动让薛白杨和紫灵有点措手不及。不多会儿,警察和校方相关领导也赶来了,知道紫灵又牵连在内,程兆梁推掉了另外一个刚接手的大案,风驰电掣地赶到了S师范大学,跟随着一大群警察一起来到了图书馆。负责笔录的警察竟还是上一次冷露跳楼后给紫灵录笔录的老警员,他打量了几眼面前的两个人,摇着脑袋怀疑地问:“又是你们两个。”
薛白杨耷拉着头,小心地应着,毕竟老跟死人案子打交道不是好事。接下来又是一番烦琐的场地取证,寻找旁证等等。薛白杨和紫灵的笔录录好后,两人又跟着警车回到了公安局。不多久,薛、紫二人走出了警室,但这一次走出警室时,那上了年纪的警察还是说了让薛、紫二人最近一段时间不要擅自外出,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之类的话,显然,两人同冷露、蔡芳、安可的案子有牵连,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程兆梁等两人出来,先将两人安排到一间休息室。
“你没事吧?紫灵,看你脸色有些难看,哪里不舒服?”程兆梁坐在一旁,关心地问。
“没事,刚才录笔录说了太多话,所以嗓子有点难受。”紫灵顿了一下,又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程兆梁微微叹息,说:“没事,跟我还这么见外。对了,上次安平医院太平间看护死亡那件事结果出来了,死去的看护被检查出来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而调查中,查出他的家族也有心脏病史,虽然他死的地方有些诡异,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死因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嗯。”
“安可……”薛白杨突然发问,“安可的尸体这一次也是送进安平医院吗?”
程兆梁瞅了薛白杨一眼,跟薛白杨对他没好感一样,程兆梁对薛白杨同样没啥好感,他扯了扯嗓子,说:“这个说不准,因为冷露尸体失踪的原因,我估计这次会直接将安可的尸体存入公安局备用的冰库保存。”
“行了,我是跟队长说出来上厕所,时间太长了不行,我先走了。”程兆梁开门,又转过脸望着紫灵,“照顾好自己。”
紫灵点点头,薛白杨却听得不是滋味,这说话口气就像是在跟自己女朋友嘱咐什么似的,实在让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