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子像老人一样点起一支烟,努力地回忆着说道:“这东西让我想起一个传说。说是在远古时期,远到不知道多少年,云南西北部地区的大山深处生活着一个古老的部族,他们被隔绝在大山深处,不与外界来往,过着安静祥和的生活。但是,和许多远古部落一样,他们也有着自己邪恶的信仰,有充满暴力和血腥的祭祀。被信仰麻木的人们之间没有争斗,没有反抗,他们都认为能献身给护佑部族的神明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转眼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做法触怒了神灵,手持长矛弓箭的士兵从天而降准备将这个部族赶尽杀绝。愚昧的人们没有反抗,在慌乱中四下逃窜,一时间鲜血染红了这片静谧的土地。这个部族的成员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天空飞来一只巨大的神鸟,人面九尾,通体散发着祥光。神鸟扇了扇翅膀,顿时阴风四起,乌云滚滚而来,遮天蔽日,地面裂开了一道口子,被天兵追杀的人们全部陷入地下。玄鸟又扇了扇翅膀,地面重新合在一起。就这样,那个部族的人才得以存活,但是他们从此不敢再回到地面,一直生活在地下,一代一代繁衍下来,最后下落不明。此后有人说,九尾玄鸟在解救这个部族之后生下了一个蛋,如果谁能孵化这个石蛋就能飞天成仙。”
“你在哪听到这个传说的啊?”胖子点了点头,问道。
“老一辈的云南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传说,我也是无意间听说的,只记得大概内容。”瘦猴子说。
胖子看着白脸君,意思好像是在问他怎么看这个传说。我这才注意到白脸君双手抱着头,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没有答理胖子。
我用口型问胖子白脸君这是怎么了,胖子示意我不要多问。
我只好一边嚼着饼干一边不自觉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现在又多了一个传说,虽说只是一个传说,但是一般传说都是根据一些事实加油添醋地改编的,如果出入不太大的话,那么在目的地等着我们的或许是一个先民留下来的遗迹。这样一来,父亲研究它的目的也可以说得通了。
胖子稍微想了一会儿,说道:“欲见庐山真面目,还得深入庐山中啊!接下来的路就靠圣鸟指出来了。”说完走过去打开我们的登山包整理行囊。
胖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地上。出乎我意料的是其中还有两把双筒猎枪,不过胖子似乎并不满意,责怪道:“你整这么两把老古董,还不如不用呢!”
瘦猴子解释着说:“胖爷,你就知足吧!弄到这么两把猎枪已经不容易了。这边不比发达地区,哪有那么好的货?”
我不解地问道:“又不是去打猎,你弄枪干什么?”
胖子说:“这你就不明白了,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你以为这是你家院子里的假山呢!这深山老林中说不定有什么邪乎玩意儿,就算没有,出来两只野猪也够咱们好受!我告诉你,枪是五火神,提气壮胆。”胖子把背包里的东西按类别分好类,笑着说道:“你还真按寻墓去准备的哦,这装备还挺齐全!”
瘦猴子说:“谁让你在电话里不说明白了?这边干这行的很少,我托了不知道多少层关系才弄全的,现在许多东西都没用了。”
“那也未必,可不光咱们一伙人在找这个东西。老头子你知道吧?他近两年一直在研究这东西,说是里面有宝藏。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先人留下来的财宝。”
一听见财宝两个字,瘦猴子的眼睛立马放出光来,笑嘻嘻地说:“有宝藏好啊!寻宝可比寻墓来钱快多了。”
“不过我先给你讲明白,咱们这趟来主要是帮助小哥的,到时候别见钱眼开,给哥哥我丢人。”
“那是,那是。跟着胖爷混什么时候都有肉吃,到时候你说拿我就拿,你说不让动,说死了我都不会动。”
“嗯,有这觉悟就好。”
武器除了两把枪还有四把短匕首和一把很长的砍刀。由于个人爱好,我对刀还是有点研究的,四把短匕首虽然外形简陋,但都是匕首中的上品,用手一弹,嗡嗡的响声在耳边回荡不绝,钢材很不一般。刀刃散发着微微的蓝光,寒气逼人,可见淬炼技术的高超。这刀肯定不是工厂生产的,而是手工打造的。看得我甚是喜欢。
那把长砍刀也并非俗物,吞口处雕着龙子睚眦,怒目而视;刀柄末端是一个黑色的兽首,龇牙咧嘴瞪着眼睛,刀身通体发紫,只看一眼便觉得眼晕。我欣喜地叫道:“瘦猴子,这几把刀你是在哪搞的?真讲究!”
瘦猴子吃惊地看着我说:“想不到小老弟你对刀还挺有研究。这四把匕首是正宗的景颇刀,那把长刀是一个朋友送的,来头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它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紫金兽。”
瘦猴子这么一说我自然就明白了。景颇族是云南独有的少数民族之一,这个民族剽悍勇猛,自古被称为“雄狮一样勇猛的民族”。这个民族的独特技艺就是打造刀具,在长期与自然的战斗之中,景颇人熟练地掌握了打造刀具的技艺,不光对刀的材质有讲究,就连淬火的水也是千挑万选的。这种刀在市场上千金难求,比蒙古刀有名。而那把紫金刀更是罕见,光说这紫金就是传说之物,由它打造的刀可以算得上是神器了。
瘦猴子也是聪明人,看我拿着刀,半天没说话就说:“小老弟要是喜欢就送你一把。”
我自然是兴奋地答应下来。
胖子要过我手里的刀塞进一个背包说:“明天你就背这个包吧!里面是咱们的后勤补给,你可一定要看好啊!”
我说:“得,你可别这么说,我怕不能胜任。”
胖子严肃地回答我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食物最轻,由你来背着,省得没找到地方你就累趴下了。在野外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各负其责,不光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团队,你明白吗?”
我怔怔地点点头说:“啊,明白了。”
胖子继续说:“两支枪我和瘦猴子一人一支,小哥拿着那把大刀,张珣你就跟在我们身后就行了,有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能跑散了。”
“你别小看人啊,好歹我也一米八大个儿呢!”
“嘿嘿!小子,还挺有骨气呢!到时候别吓尿裤子了,我告诉你。”
“胖爷,你可别这么说,我看老弟是条汉子。是吧,张珣?”瘦猴子说道。
“那可不?我上学时打架也不含糊啊!”
“哈哈!”说罢,我们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外面已经熙熙攘攘有人在活动了,山民们还真是勤劳。我们刚一起来,司机大哥便出现在屋子里,给我们送来些鲜笋和白饭。
新鲜的竹笋味道很好,清爽可口。胖子边吃边和司机交谈着。
吃过早饭,司机说他得往回赶了。我们收拾好行李跟着他出了休息站。外面非常热闹,男女老少都携带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奔着一个山口走过去,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有位老汉背着很大的背包,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许多人手里都牵着牲口,什么猪、羊,应有尽有,估计都是要拿到山会上卖或者吃的。
“这里已经是横断山区了,大的地势是山岭和江流相间分布。司机跟我说,前面就是怒江了,咱们得乘索道渡江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山。”胖子说。
“什么,这么先进,还有索道?”我问。
“呵呵!对,是索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胖子坏笑着看着我。
我们一路跟着人群转过了两个山口,远远听见江水的隆隆声,犹如阵阵锣鼓敲打着节日的气氛。
“哎,胖爷,咱们真的要去参加那个什么山会吗?这小哥不是着急赶路吗?”
胖子回答道:“我昨天想了一下那个口诀,说不定里面哪个词是地名,咱们进山和山民混混,拿出咱们走南闯北踩盘子的本事,打探一番,兴许会对咱们有什么帮助。”
“有道理,到时候可要看胖爷怎么表演了。”
“我自己不行,你得配合我。”
我听着这两人神经兮兮地聊着,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不过眼见着人群聚集在江边,渡江地点就在眼前,可是我还是没有发现一点现代化的设施,便问胖子:“哪来的索道啊?”
胖子笑而不语,指着前面岸边的人群走了过去。我也快步跟上。走到近前我才恍然大悟:胖子说的索道原来是指溜索。一条很粗的缆绳横架在江面上,对面稍微高一些,上面有一个带凹槽的滑轮,滑轮两面各连着一条较细的绳子绑成一个套。人们携带着自己的货物,坐在套上,双手握着滑轮上的缆绳由高的那一端滑过来。在这条缆绳旁边还有另一条这边高那边低的溜索。山民们就靠着这东西在江上来往穿梭。
我只看一眼便心惊胆战,现在正处于汛期,江水从上面的山脚来到这里,由于河床比较窄,水流加急,掀起的浪花可以直接打在人的脸上。另外,由于重力的关系,缆绳中间下垂,形成一个弧度,最低点离江面还不到一米,一个大浪打过来就得连人带货一同翻进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