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的手下不乏能人,两个身材较小的大汉甩着登山用的绳钩,挂住大坑的边缘,顺着绳索身手矫健地爬了上去。其他人也陆续跟了上去,我和胖子绑好躺着大石和瘦猴子的担架,最后才上去。这俩家伙可真是享福了,在担架上舒舒服服地躺着,路也不用走一步,早知道我也摔个跟头好了。
眨眼间,众人已经从大坑中爬了出来,站在大坑边上,无尽的黑暗把我们团团包围,当然,这是对于他们来说的,不知道怎么来的特异功能让我在这地底下占尽了优势,在他们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的时候,整个空间的轮廓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睛里。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竖井。身后的墙壁上那个蛇尾的大洞出现了一点缝隙,里面挤着的结晶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融为一体了,冰剑般锋利的棱角相互重叠、挤压,变得像墙面一样光滑。
刚才在下面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周围墙壁并不是平滑的,上面有用线条勾勒出的粗糙的笔画,篇幅很大,洞口的连接处有两条粗大的线条任意地向上延展,到中间的位置时线条两边各出现许多不规则的小的图形,图形前面是两个尖状的图案,好像是画的什么动物。慢慢向上看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条线勾勒的是巨蛇的身体,硕大的蛇头连接着天花板,怒目而视;而它身边无数的小东西是刚才袭击我们的昆虫。让我吃惊的是为什么这些昆虫都被画在蛇的身边,好像是正在用钳子一样的螯牙咬着大蛇。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壁画吸引过来,手电筒的光线在墙壁上来回移动。向左边看去又是一条巨蛇,但是这一幅壁画规模比较小。值得注意的是这幅画里面出现了人形,人的造型和灯奴的造型如出一辙,他们果然是长成这个样子的!这个内容也很有意思,一条巨蛇躺在地上,青面獠牙的人集中在大蛇尾部的两边,正在拉扯一条巨大的锯齿一样的东西,好像是一把巨大的锯子。
“我的天哪!”我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这把锯也太大了吧!和人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大河边上,这是怎么制造出来的啊?最恐怖的是,传说中锯子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鲁班被茅草割破手指之后发明的,那个时候西南地区,特别是云南还是没被人踏入过的处女地,就算有人也充其量是原始的土著居民,怎么会有能力制造这么大的锯子?难道这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古老?
但我分明记得胖子跟老头子说话的时候他们说过,凭他们对古代建筑,特别是古代地下建筑的了解,这里的古老程度绝对在夏商周之前,也就是中原文明还处于神话时期的时候。那么这里的文明是哪来的?
难道是中国的“玛雅文明”?
随后,我的脑袋里出现了开启入地之门时诡异的静电机关,还有在楼顶一闪而过的巨大的圆形石英钟,这都是近代技术的产物。那么,这个民族到底拥有着怎样的智慧?而白脸君历尽千辛万苦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过神来,胖子他们一群人已经转到了右边,我也快步跟上去。老头子正在和胖子探讨着什么。“原来这条大蛇是被他们活生生地锯断后加工成这样的!”胖子张着大嘴感叹道,之后又问,“哎,小石,你打猎的时候用没用过麻醉剂之类的东西?”
“麻醉剂?没用过。”小石好像还不知道麻醉剂是什么东西,挠着脑袋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回答道。
“那么大一条蛇肯定不是麻醉剂能醉倒的,说不定他们有什么奇怪的方法。”灵手医回答道。在这里,作为医生的他肯定是对麻醉剂最了解的人了。
“真怪,这么庞大的生物怎么会躺在地上任人宰割啊?就算它放一什么也能吹走一大片人!”刀疤脸自顾自地感叹道。
“看看那边的壁画都是什么内容,顺便找找有没有通道。”老头子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说完猛咳了几声。毕竟是老了,尽管刚才的一摔没有要他的命,但十分的命也死了六七分了。
刚才注意力被壁画吸引所以没顾得上注意宫殿里的装饰,现在一看倒是吃了一惊,只见巨大的空间里空空如也,竟然一点装饰物也没有,就像是刚修好摊位还没有摆货物的地下商业广场,并不像储存什么宝贝的地方。
地面雕刻着一幅巨大的平面浮雕,九条飞扬的尾巴和地面中央一个诡异的人脸告诉我们这无疑是神秘部族的图腾--九尾玄鸟。玄鸟的尾巴飞舞飘逸,延伸到四面八方的边缘,中间的人脸由于角度的关系看不太清,只能感觉到怪怪的。
鞋子与地面接触的声音被无限扩大得如滚雷一般,空荡荡地回荡在耳旁。
围着墙壁的边缘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别的出路,胖子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开启的暗门,但是很不幸,周围是实心的石头墙壁,就像是从山体里掏出来的一样。
众人躁动不安地回到原地,再看这个大坑,不禁觉得心里发寒。壁画上记录的是一件完整的事件,我们看的第一幅壁画是结尾,第二幅才是内容的开始。那些人在建造这里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那条巨大的蛇,然后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把大蛇的尾巴锯断,把大蛇内部掏空,用一种奇特的方法把蛇尾和墙壁上的洞口镶嵌在一起,让它镇守出路。看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和胖子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既然这条蛇遭遇了这么野蛮的待遇,为什么还没有死呢?就算是锯断尾巴的时候它能挺过去,但是它又吃的什么?
接下来的壁画一直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讲的是人是怎么在大蛇的肚子里修建了石路,修建的过程是一个极其艰苦和血腥的过程,充满了蛮夷之族的特色。锯尾和镶嵌的过程都是在大蛇昏迷时完成的,也就等于说大蛇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不但尾巴被弄断了,还被莫名其妙地镶在了墙壁上。
而修建蛇腹之路的时候,大蛇已经苏醒,他们也没再用麻药,而是靠人硬生生地往里填石砖,那个大坑就是为了装那些意外滚落的人的尸体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觉得害怕,现在却毛骨悚然的原因。想想他们的所作所为,竟然让自己的族人去送死,这是何等的残忍啊!这样的民族能发展出这么诡异的文明真是个奇迹。
接着,壁画上出现了我们在山寨的楼冢里发现的黑色石笛,那石笛就是用来控制这条大蛇的,那些人在出去和进来的时候都会吹响那个古怪的石笛,大蛇就像听了催眠曲一样,乖乖地把站在它嘴里的人送到通道的入口。看到这里时我们又有了问题,既然他们能控制大蛇,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族人送死呢?把大蛇催眠之后再修石板路不是简单许多吗?可惜的是壁画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
接下来的几幅壁画解释了我们一开始的问题,那就是大蛇是怎么在这样一个地下世界里不动而存活千年。让人震惊的是这居然是一个奇异的共生系统,所谓“共生系统”是胖子刚才发明的名词,是两种生物相互依存而共生。而那另一种生物就是把我们撵进蛇腹的无数昆虫,那些虫子以蛇鳞的缝隙里分泌出来的东西为食,然后又在固定的时间集体去啃咬大蛇的皮,挤满蛇腹的结晶体就是它们的螯牙分泌出来的,结晶体长满蛇腹之后它们就停止啃咬,大蛇则从结晶体中汲取营养。就这样,它们相互依存,共同维持了几千年的生命,直到我们到来才被迫终结。
面对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生物工程”,我们只能摇头,表示没有办法相信。但事实确实是如此。想想便觉得可笑,刚开始我还为那些机关和巨大的锯子惊叹呢,可看完壁画之后别说电流、石英钟、大锯子了,就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颗原子弹我都不会惊讶。
享受完巨大的“精神盛宴”之后,现实中的肚子不禁开始叫唤,算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胖子也跟我想的一样,叫嚷着说道:“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啊?我都饿瘦了!”
我心说:“你还能饿瘦?满肚子肥油,要是被困在这里找不到出路,活到最后的肯定是你。”大汉没敢大笑,只是偷偷抿着嘴。刀疤脸请示了老头子之后我们聚在一起分享他们的食物,边吃着边探讨出路的问题。让我们确信这里不是死路的是我们没有找到白脸君,就算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身体机能,也不可能穿墙入地,也就是说他肯定是用某种方法进入到别的地方了。这是刚才老头子的分析,胖子一直闷声不响,似乎听得很认真,并没有提意见。
咬了几口饼干之后,胖子捂着裆部叫道:“哎呀!不行了,我得撒尿去。”说完瞥了我一眼,我马上叫道:“我也去,我也去。憋死我了!”胖子这样我很高兴,因为这是他发现了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的征兆。
可谁能料到,白脸君走后老头子对我们加强了戒备,我们话音刚落,小个子也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看意思是准备跟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