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不想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自从设立了四库馆以后,朝中的事基本都不用她亲理了,每天从四库馆里过滤过的重要奏折才会逞上天和殿报批。
从天和殿里踏出来,楚梦妮踩着缓慢的步子,拢紧身上白色的裘衣,来到了昭仁殿。
她扶着一棵雪梅仰头望,雪花点点,梅花片片,白茫茫的,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梅。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犹记得那一年的下雪天,他总是爱呵着她的两只手,这样她才会感到一点温暖。
其实屋里很暖,可是她偏要走进冰天雪地里,任由从天降下的白雪将她一身掩覆,这样他就会紧紧地用外衣包着她的身体,两人仿佛融为一体。
“下雪了,别人都往屋里跑,为什么你喜欢跑出来啊,你不怕冷吗?”
“怕,但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呢?”
“那我会在雪地里等你回来,因为你一定不舍得我冻成冰一样等你的,是吗?”
“你呵,我真拿你没办法!”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了。
她望着自己一双冻得通红的手,放在梅树上,娇艳得令人心醉,她却心碎了,这一双手,再也不会有人来珍惜了。
我不在乎你是谁,欧阳少恭也好,长琴也好,你在哪里,还好吗?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滚烫的泪水溢出,燃烧了脸上的雪花,也花了她脸上精致的妆容。
她并不知道,她思念的人,也在思念着她,而且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
他看见她了,而她却看不见他,因为他使了隐形术。
她更成熟更妩媚了,只是哭花脸的她,教人心疼。
她为什么哭得那般伤心?
她任由着泪水在脸上纵横,对着茫茫大雪喃喃:“长琴,你回来吧,哪怕让我再看你一眼也好,为什么你这么狠心……”
长琴的心揪痛了,人与人之间最长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在我就在你身边,而你却看不到我。
但他,终究没有勇气去面对她。
他恨她把他当作筹码来交换?不,他早就不恨了,他甚至忘了这件事。
他没有忘记的是,曾经他也给过她希望,又令她失望,这样周而复始的伤害,绝对会摧毁一个人的。
他爱她,她也爱他,那又怎么样,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一个沈恋飞,还有一个祝融,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楚梦妮以为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个人,她肆意地大哭,被风雪声所掩盖。
“为什么你这么狠心?连一点幻想都不给我!”她紧握着拳头,重重地打在梅树上,震落了一树的雪白,而她的手却渗出了鲜血,一滴,一滴,地上开出了鲜艳的红花。
寒冷令她麻木得毫无知觉,她只想疼痛来得狠些,这样她才能牢牢地记住他。
他瞪大了双眸,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她指缝中渗出。
她挥着拳头又狠狠地朝梅树打过去……
突然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他如天神般出现在她现前,不,他就是天神,他突然出现阻止了她自残。
“你为什么这么傻?”他发现自己不能对她的哀伤视而不见,他对她残忍不起来。
“长琴,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这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