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语气坚定地说:“为师祖报仇,贺兰义不容辞。”
后土只是幽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了,眼神里有感激,更多的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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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地上一片凌乱,就好像打过仗留下的废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屋里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窗外吹进来的风把灯火吹得时而亮时而暗,透着一抹诡异的气息。
春儿在外面伫立在黑夜中许久,望着那有灯光闪出的在殿发呆,那酒气就随着风飘进她的鼻子里。
她清丽的脸蛋凝著轻愁,一身月牙色的秋裳裹著她纤细的身子,在凛然的夜风中显得更加单薄。
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又不知该不该离开,她的脚似被定在原地了。
宫人们告诉她,元烈打了败仗而归时,她激动兴奋,一切都如她所愿了。
老天有眼,他会保护好人的。
她以为,当她以屈辱之心面对一个掠夺她的男人时,她不要任何东西,而且会以最具尊严骄傲的心过完一生,因为她的心自始至终不曾失落。
但兴奋过后,剩下的是一阵阵的伤心,一阵阵失落。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为那个男人担心,什么时候她动了心、动了情,她爱上了这个侵占她一切的坏男人!
她应该恨他的,恨他的侮辱与折磨,恨他一辈子,可是她现在一点都恨不起来。
她本不容许她苟且偷生的去希冀一个男人的疼惜,更不容许她甘愿处于见不得人的卑微处境。
爱有多深,恨就会有多深!
可是,她失去了自我,彻底地变成了他的俘虏,变成了一个冷番人。她的荣与辱都跟他连在一起了。
她悄悄地走进大殿,一屋子的满目疮痍令她不禁皱眉。
在一个角落,满地的废烂酒坛堆里,她看到了那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潦倒落魄,醉薰薰地躺在地上。
她以为这一生再也不想见到他,但现在才知道她根本做不到。
她轻轻地走过去,看到那张憔悴的脸,心里像被插了一刀,泪水黯然而下。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如果他肯听她一声劝,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咬牙,扭头离开。
“谁!”元烈大喝一声。
春儿拔腿就往外奔,但元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了她的手:“站住。”
春儿呆呆地站在那里,玩弄着手指,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春儿……”他望着她颤动的脖子,轻轻地唤了一声。
春儿缓缓回过头,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元烈,脸上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愤恨还有怜悯之色。
元烈看得心都碎了,气冲冲地甩开她的手,别过头,冷冷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
“我只是想看看你,你……还好吗?”她哽咽。
“谁要你来同情本汗了?本汗随时都可以打回中原去,这天下迟早还是姓元的。”他仰天大笑起来。
只有春儿才知道,他的笑容包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和难过。
“我没有要同情你,你是我的丈夫我的天,我只是关心你啊。”
他呆呆地望着她,为什么当他最失意的时候,每个人都避着他,躲着他,唯有她陪在他身边?